“我听说你以前念书时是跳伞协会的,有证吗?”傅逢朝自顾自地问。
梁瑾听懂了他又是故意的,出口的声音极哑:“我没有,傅逢朝,你别这样了,不要去……”
傅逢朝扔了一套跳伞装备给他,砸在梁瑾怀里,他下意识接住,又想扔掉,傅逢朝没给他机会,伸手过来用力拉开了他身侧的舱门。
高空的低压冷空气瞬间灌进舱内,肆虐狂风呼啸,梁瑾的心率飙升,一转头就看到舱外近在咫尺的高空,无处不在的黑雾似魍魉,张牙舞爪随时能吞噬一切。
极度的恐惧感油然而生,他几乎被钉在了座椅上,死死攥住安全带,脸上的血色迅速流失,嘴唇被他用力咬破,喉间发出的只有嘶哑破碎的哀求:“关门,傅逢朝你关门……”
傅逢朝欺近,一只手停在他颈侧,轻抚着上面因为紧张和惊惧而凸显的青筋,缓缓问:“你在发抖?”
梁瑾闭起眼,眼角甚至逼出了眼泪,他的大脑已经彻底无法思考,头晕目眩、呼吸中断,也许是脑震荡的后遗症,也许是过度的恐惧,让他几欲作呕。
他不断摇着头,在傅逢朝另一只手握住他时本能地回握上去,死死抓住傅逢朝的手,流着泪的声音哽咽,从胸腔间勉强挣出,又一次重复:“关门……”
几秒钟的僵持,漫长得仿佛几个世纪。
傅逢朝紧盯着他脸上每一丝细微的神情变化,这样的梁瑾可怜又可恨,折磨梁瑾并不能让他痛快,他心里的难受和煎熬不比梁瑾少一星半点。
“唰”一声响,舱门重新闭合。
风声和巨大的引擎轰鸣声一起被隔绝在外,机舱内的冷空气逐渐消融,梁瑾依旧在发抖,抓着傅逢朝的手不断收紧指节,几乎掐进他血肉里。
“睁开眼。”傅逢朝压低嗓音。
梁瑾的眼睫颤颤巍巍的,被泪水彻底浸湿,狼狈又无措。
“睁开眼,看着我。”傅逢朝再一次道。
梁瑾缓慢睁眼,迷蒙泪光里模糊看清傅逢朝的脸,冷漠的、严厉的、凶悍的,唯独不见半分从前面对梁玦时的温情。
“你在怕什么?”傅逢朝更迫近他,逼问,“是我让你感到害怕?”
梁瑾想要说话,连一个完整的字音都难再发出来,喉间带出来的只有一些含糊无意义的音节。
见他喘息困难,傅逢朝皱眉提醒他:“深呼吸。”
梁瑾很勉强地吸进气,却无法顺畅吐出,傅逢朝只能用力按住他肩膀,解开他的安全带,将他拉入怀。
梁瑾在他怀里终于泪流满面。
或许是这个拥抱的安抚起了作用,许久梁瑾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他依旧在流泪,傅逢朝将他按在座椅里,手掌停于他脸侧,擦到掌心一手冰凉。
“看着我。”
梁瑾空洞的双眼大睁着,眼眶惊红:“傅、逢、朝……”
傅逢朝问:“还想说什么?”
“不要,不要这样对我,”梁瑾终于说出口,一字一字说得格外艰难,几如呓语,“我是……梁玦。”
又一次的,潸然泪下。
第39章再不分开
傅逢朝停在他脸侧的手慢慢掐紧,喑哑道:“再说一次。”
梁瑾的声音发着颤,泪流得更汹涌,苦撑了这么多年的防线在这一刻决堤,这个名字终于自他嘴里亲口说出:“我是梁玦,对不起,傅逢朝对不起……”
傅逢朝定定凝视着他:“终于肯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