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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素笺难寄两情长5（第2页）

“楝楝，来歇歇，挨着林姨坐。”尔朱笑着说。

素楝搬了小凳子，依偎在尔朱身旁。

她突然回过头，对尔朱说，“林姨，你给我梳头吧。”

“你这丫头，晚上梳个什么头。”尔朱脱口而出，却突然意识到，自己什么时候还是忌讳这些了。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尔朱林樰也有怕的时候了，尔朱想着就笑了。

这是甜蜜的牵挂。贺儇看着这样的尔朱，他突然看懂了尔朱的笑，便也笑了。

“林姨，我不讲究这些，快给我梳吧。”没有什么是素楝在尔朱面前撒娇解决不了的问题。

“好吧好吧，真是拗不过你。”尔朱笑着，准备起身去找梳子。

“给。”素楝得意地将黑木梳递给尔朱。

尔朱拿着梳子开始梳头，两人边梳头边说话，一旁的贺儇倒是被冷落了，因为没人理他加上酒意上头，很快都困了。迷迷蒙蒙中，他只有一个想法：以后还是不要生女儿了……

“林姨，你没现这梳子上有字吗？”尔朱愣了愣，其实她一眼看到这梳子，便觉得颜色甚是熟悉，和当年她刻黑木符的木质是一样的。但是她不想重提旧事，破坏这祥和的气氛。素楝问起，尔朱便停下，就着皎洁的月光看了看，是很笨拙的几个大字。“楝楝林姨”，中间有个桃心形状。

不知为何，尔朱鼻子一算，眼泪就坠了下来。

素楝却不知道，“林姨，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买东西的大叔说，用这个梳子梳头，就会健康长寿。我希望林姨健康，这样我一回到姑射山，便可以看到林姨……”

直到那泪珠滴到素楝头上，素楝才现尔朱在哭。

“我没事，楝楝，我太感动了。”尔朱看着素楝笑了起来，这又哭又笑，倒让素楝有些无措。她起身，用手替林姨擦干眼泪，却终究是擦不干。不知，看到这样的林姨，素楝心中有一块地方感觉特别软，和自己烧被秀娘抱着的时候，和摔倒后阿婆搂着自己的时候，又相同又不同。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素楝只知道，这时候需要一个拥抱。于是她张开双臂，将尔朱紧紧地搂在怀里。

而贺儇醒来时，就看到了这样一幅他感觉不可思议的画面，本来开心聊天的两个人，却抱头洒泪，而一向神通广大、能说会道的贺儇，还没动就感觉到手足无措。

所以，他只好又闭上眼睛，装睡了。

只有那天上的月亮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将更加温柔的月光撒下，安慰这即将离别的母亲和孩子。

这天夜里，姑射山似乎格外安静，连那风都好像停止了，树梢儿都一动不动。素楝沿着那崎岖的山路往下走，一步三回头。短短数日，她真的有些离不开这里了。可是她抬头看看天，那夜里也澄净的天空里，有她最亲的人。

阿婆，母亲，你们还好吗？你们要等我。

小时候的素楝，听镇上的李媒婆说，春天的时候，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之前，爬上桥头的槐花树上，就可以看到天上的宫殿，还有仙女在跳舞。素楝摔了好几次，在珠珠和大熊的帮助下，终于赶在李媒婆所说的时辰上了树，却并没有看到天宫，更别提什么仙女了，倒是从此养成了动不动就爬树的习惯；后来，她听说，如果运气好的话，在熔金崖可以看到天上的星君布星展月，于是时不时就一个人偷偷的去，也没能看到；再后来，珠珠听到有人说，后山的留心崖上有仙子出没，于是素楝便常常找各种借口往后山去……阿婆问她为何到处乱窜，她总是说，想好好的看看灵岛。到后来，每一次失望之后她也学会了用不同的借口安慰自己。虽然没有看到仙女跳舞，但是闻到了槐花香；虽然没能看到星君，但是又救了一个祈福险些丧命的书生；虽然没有看到留心崖的仙女，但是她的飞行能力好像又见长……一次次安慰，到最后她也搞不清楚，自己东奔西跑，到底是因为向往天庭，想念父母，还是因为深爱着灵岛的美丽风景。这样寻寻觅觅了很久，直到有一天珠珠跟她说，“楝楝，你为何不让你阿婆直接带你去找你的父母。”

素楝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样简单的方法。

但是她自始至终也没在阿婆面前提起这件事。

如今，她冲上云霄，终于做了小时候想做却没有做的事情，心中却没有了小时候想象过无数的“剧本”。那时候的素楝，想象过很多次，见到天上的父母，一定会想戏本子里那样，抱头痛哭，而母亲则是涕泪交加，诉说这些年的苦衷和想念，从此她成了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儿……

而今，她已然明白，戏本子里的场面可能不会生在自己身上了。她唯一想要的，就是家人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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