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来的无声无息。
母亲的气息?这是母亲的气息啊!
他忽然就流出了泪。
“既然抛弃了我,就不要再管我!我恨你们!父亲、母亲,你们残忍无情决绝,就应该决绝到底!我会比你们更无情!”
风依旧温柔的抚慰着他,毫不在意他的辱骂愤怒,只有安静的温柔。
身上的伤口在愈合,心中的伤口在撕裂。
他出野兽般的哀嚎:“你们争的抢的从来不是我想要的!你们都看不起我,你们都恨我,你们都想我死!没有人,没有人,从来没有人要我!!!”
十几万年来,一股从来没有面对和释放过的情绪咆哮而起,连续喷冲破藩篱,排山倒海。
洪水般的情绪涌过了理智的闸门,痛苦、孤独、委屈、绝望倾泻而出。
在他接受的教育里,在他身边的男人身上,他学到的就是永远控制情绪,不露声色,不许哭,流泪是个稀罕物。
男人也是人,可以爱,可以恨,可以怕,可以痛,可以输,可以哭。有什么需要遮遮掩掩的?
脸颊上流淌着温热的液体,他惊恐惊讶又惊喜地现,是泪。眼泪早已经不受控制地肆意流淌。
原来自己还有泪,原来男人也是可以哭的,原来自己输了哭了,天也不会塌下来。
伤心了委屈了难受了,找个安静的地方,想哭就哭想骂就骂,不用怕人嫌,怕人笑,怕人诋毁。
做真实的自己,没有机关算尽没有顾虑重重没有瞻前顾后,轻松,舒坦!这对二十万年来举步维艰如履薄冰的自己是多么奢侈啊!
那个神秘的声音显然听见了他的心声:“心魔,秘境的第一关。面对自己,了解它,接纳它。”
突然一只手剧烈的摇晃他,醒醒!醒醒!啪啪几巴掌打在他脸上。
无方冷汗淋漓呼吸急促,猛然从虚空中惊醒一下跳了起来。
他看见大白正扬起一巴掌要扇下来、重明正抬起一只脚准备再踹他几下,两人见他醒来,动作一僵,随之是满脸欣喜,“少主!”
不远处,暮夜牵着小栀子的手,向他们走过来。无方惊恐未定惶惑不安的心再一次坠入冰窟。
暮夜看着他,一脸警惕。
小栀子貌似云淡风轻看了他一眼,隐隐却有点别的意味。
“他怎么来了?”无方扫一眼小栀子和暮夜牵在一起的手,并不看暮夜,只看着小栀子问。
“沧海秘境,谁不能来?”暮夜对他的目中无人很是不满。
小栀子还没来得及说话,无方转头就走。
暮夜看见这一幕沉默了,他紧紧握住小栀子想要抽出去的手,“我们的婚事回去也该办了。”
小栀子低头不说话,又摇了摇头。
暮夜心里一痛,莫名生出了几分勇气。“其实父王派我四处巡视监察,我非常抵触。这样总是到处跑,见不到想见的人,说不了想说的话,心里很是郁闷。可我不得不去。只有这样我才能登上那个位置,只有登上那个位置才能配得上我喜欢的人。”
小栀子脸一红,不禁想躲避,手却被暮夜握的更紧。
“我努力做不喜欢的事,就是为了有一天我能选择做自己喜欢的事。”
他鼓足勇气上前一步靠近她,近的可以清晰的看清楚她的眉,她的瞳,她的唇线。
“和你成亲,就是我喜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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