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懂的,因为自她学会做衣裳起,那人的衣裳几乎都是出自她的手,他的衣食住行都是她张罗,府里的人都笑她是世上最贤惠的小妻子。
而今,她要替另一个男人挑布裁衣,这个男人是她的夫君,这一次,她算是名正言顺。
“爷,妾身觉得那匹月白色的不错,花色都挺衬爷的。”既接近于白色又接近于蓝色,很适合这般清贵无双的他。
顾玦淡扫了眼,似是不喜欢,上前,扇子轻点几匹布,“这匹,这匹,以及这匹……”
风挽裳暗叹,果然不喜欢,之所以说不懂就是怕挑得不合他心意,惹他不快。
只是——
她看向他指过的每一匹布,粉绿色碎花,那好似是姑娘家的花色;另外一匹,布料质地轻盈柔软,很飘逸,适合作为女子衫裙。
最后一匹,靛蓝色织锦,蝴蝶绣面,质地光滑,花色也是极好看,若穿在女子身上的话彰显高贵,但若是一个男子……
“爷,请恕妾身直言,这些都不太适合爷您穿。”她大着胆子,怯怯地提醒。
☆、:拿上爷方才挑的
顾玦回头看她,脸色微厉,“爷说过这是爷要穿的吗?”
“妾身知错。”风挽裳赶紧低头认错。
既不是他穿的,那必定是买给姑娘穿的了,倒没想到他还有如此细致的心思。
这时,锦绣庄的老板匆匆赶来,惶恐地对九千岁点头哈腰,不停地问是否有喜欢的布,那个样子,说是要把整家店送上也不为过。
顾玦收起骨扇,低头看一直在脚边蹭个不停的小雪球。
风挽裳明白地上前弯腰,用受伤的手抱起那团小雪球,还不忘擦了擦小雪球的爪子,才递给他,“爷。”
“拿上爷方才挑的。”他接过,转身朝外走去。
风挽裳回身看着那几匹布,面露为难。
她,没钱。
莫非要她拿了布就走?
“夫人,千岁爷挑中哪些了?小的给您取来。”锦绣庄老板恭敬地问。
他赶来之前就已打听过,此女子就是太后赐给九千岁的女人。
“这几匹,不过,日后,我再让人将钱送过来,您看如何?”也只能这样了。
“不不不,夫人言重了,这是小的送给千岁爷的。”锦绣庄老板惶恐,忙叫手下人将她说的那几匹布打包好送上,只求能赶快将九千岁这尊佛送走。
风挽裳看着送到眼前的几匹布,这算不算是搜刮民脂民膏?
她很无奈地伸手要接,锦绣庄的老板这才注意到她的右手有伤,忙让人把布送到外头去。
锦绣庄外,九千岁的轿子早已离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顶朴素的民轿,站在轿子旁边的正是幽府总管霍靖。
“夫人,爷吩咐奴才前来接您。”态度恭敬,语气中透着轻蔑。
风挽裳知道经今日一事后,自己更加叫人厌恶了。
她轻叹,对霍靖颔首,“有劳霍总管。”说完,弯身进入轿子。
果然,回到幽府,所有人看着她的目光都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她无奈苦笑,拒绝了婢女跟随,一个人安静地回了采悠阁。
倘若这幽府真如她所想的那般,换做是她,她也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