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方众妙算出了大长公主的报价,还在心里大肆嘲讽,众宾客的心情是既期待又畅快的。
大长公主行事霸道蛮横,看谁不顺眼就狠狠削谁,早已有人对她心生怨恨。
开箱报价!快着点!我们要看大长公主丢脸!
不断有人曲起指节轻敲桌面,催促飞羽卫。
齐修靠向椅背,轻轻捋过鬓边的丝,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
方众妙也靠向椅背,手里轻轻把玩着一枚铜钱,笑容是如出一辙的饶有兴味。
一名飞羽卫打开齐修手边的箱子,取出纸,扬声喊道:“九千岁大人出价两银子。”
嚯!竟然真是两!方夫人神了!
四周出一片喧哗声。这是目前为止最高的报价,有人惊呼也是自然。
随后陆续有飞羽卫报价,最接近的一个价格竟然是两,只差oo两就能中标!经此一役,余双霜名声大噪。这小姑娘算得真准!
宾客们不断哗然,兴致高涨。这样的拍卖会无疑是极其刺激好玩的。
看见飞羽卫打开自己的箱子,取出揉皱的那团纸,大长公主鼻尖冒汗,脸颊涨红。
她想阻止,却找不到任何借口,只能面色灰败地闭上眼。
平骏达轻轻拍抚她的手背,啼笑皆非地说道:“华阳,咱自己不觉得丢脸就行。”
飞羽卫扯着嗓子喊:“大长公主报价两,低于估价,作废!”
作废两个字的尾音拖得极长极长。
大长公主微阖的眼睛猛地闭上,眼睫毛挤成一团。
果然,她耳边响起一片高高低低的窃笑。
齐修不男不女的嗓音极为刺耳:“殿下,您最近这么缺钱吗?您这可是全场最低价。对了,进场的时候每人要交五百两保证金,这笔钱您该不会是借的吧?待会儿我跟方众妙说说,让她把保证金退给您。”
大长公主睁开眼,恶声恶气地吼道:“齐修,闭嘴!”
齐修勾唇一笑。
其余人都停下窃笑,但眼里的嘲讽和快意却毫不掩饰。
脸颊通红的平瑞宝凑到大长公主身边,耳语道:“娘,我之前正想告诉您,报价低于估价会作废,但您已经把纸投进箱子里了。”
大长公主点点头,“无事,本宫不怪你。看第二件拍品吧。”
平瑞宝连忙把册子递给她。
大长公主抓住平骏达完好的那只手,嗓音似乎带着哭腔:“驸马,本宫是不是很丢脸?”
平骏达差点笑出声来。他真想把这样的华阳抱进怀里安慰,但此处大庭广众,不可如此越矩。
他只能柔声安慰:“不丢脸,先帝留给你的宝贝比留给方众妙的多多了,只是旁人不知道而已。财不外露,咱们不显摆这个,随他们笑话去吧。”
他故意没有压低音量,眼角余光盯着平瑞宝。
果然,平瑞宝放在桌上的手下意识地攥了攥,指甲刮擦桌面,出轻微声响。
野兽捕猎的时候会先把利爪探出来。在这一刻,平骏达仿佛看见了一只受贪欲驱使,潜伏在暗处,正准备择人而噬的野兽。
沈卉的孩子果然全都是坏种。
平骏达轻轻揽住妻子的腰,说道:“这次我们报个高一点的价,好不好?”
大长公主不情不愿地点头:“好。”
平骏达故意问平瑞宝:“瑞宝,第二件拍品是什么?你想要吗?”
平瑞宝连忙凑过去,翻开名册第二页,说道:“第二件拍品是一座布庄,出产最顶级的云锦。爹,您看,这左下角贴的布片就是一小块云锦,色泽好似彩虹,摸上去光滑细腻如珍珠。爹,我很喜欢,我想要这个布庄,您买下送给我吧?”
她毫不避讳地说出自己的诉求,不假装客气,也不扭扭捏捏,性子仿佛与大长公主一样,异常的爽直率真。
若是不曾听见方众妙的心声,平骏达敢拿自己的性命作保,无论是他还是大长公主,都会把这个女儿当做眼珠子一样疼爱。
沈卉太了解他们夫妻。她把平瑞宝藏在外面偷偷训练了十几年。平瑞宝表现出来的一切自然都是他们夫妻最喜欢的模样。
平骏达极为宠溺地摸摸平瑞宝的脑袋,温柔地说道:“好好好,爹爹给你买。”
他认真翻看产业名册,心里不断评估布庄的价值,然后又看看周围这些宾客,飞快计算着他们的财力和性格。
把各种因素考虑进去之后,他拿起毛笔,极为流畅地写出一串数字,微微吹干,放入暗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