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秦琮为了巩固地位和权势用的那些手段她都知道,不过是为了皇权之争,在不伤及泺梁国本的前提下他们随便斗,反正历代皇帝都是这么剩下来的,她只辅佐皇上,只护这泺梁。
不过这也算是一个危险信号,得盯着崇王,看他要利用杨氏做什么。
没过一会儿,湖心亭一侧的竹帘被挑开,常嬴一惊,忙拉着秦北蹲下。就见一个白色身影的带着个抱琵琶的宫人,朝着常嬴他们来的反方向离开了。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褚红色衣袍的妇人带着个贴身的丫鬟,照着白色身影走过的路,也慢慢的离开了。
“他们是谁?说了什么?”秦北看着扒着汉白玉栈道上小孔看个不停的常嬴问道。
“皇后杨氏跟崇王,说一些小孩子不该听的话。”常嬴道:“好了人走了,咱们去亭子里看那盏荷花。”
听她又说自己是小孩子,秦北哪里肯轻易放她去,扯了她的手追问道:“我不是小孩子了,快说给我听,要不就不放你过去。”
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不是小孩子能说出这么孩子气的话吗?常嬴无奈只能告诉他:“
崇王说秦氏帝坏话,鼓励着杨氏寻找自己人生的第二春呢。”
常嬴觉得自己概括能力还真的是强。
秦北听过之后便觉得无趣儿,毕竟这件事情跟他们没什么关系,倒也还是存了心思留意着,怕他那个所谓的小叔叔做下什么坏事来。
他拉着常嬴往亭子里去,眼见近了,那亭子的匾额上用鎏金的字迹写着三个大字——“歇月亭”
这亭子的名字不错,倒是有先见之明。
常嬴不觉秦北笑意,只一门心思的去找她方才远远看见的粉红色的那盏新荷,人都走进亭子里了,却左右找不到。
“我眼花了不成?”她不服气,伸着脖子又找了找,可连一片花瓣都寻不到。
奇了怪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别找了,估计是叫崇王他们掐走了。”秦北拿指尖沾了石桌上的几滴水珠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闻到了一股荷香。
这脸也太黑了吧,他昨个儿晚上才找到的,今天就差这么一小会儿就叫旁的人掐走了。
雍王殿下不高兴,眉头都皱的死死的。
“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没有便没有了吧。”常嬴说着,往水上一捞,手上捧起来一朵白色的睡莲,将开未开,正是宜人的光景。
“他们带走了金阳池早开的粉红荷花,那咱们就带走金阳池没开的皓白睡莲,养在千秋殿里比他们的也不差。”
常嬴把手里的花跟献宝似的冲着秦北捧了捧,眼睛都笑弯了。
秦北愣怔
,本来是他自己兴冲冲地叫她来摘新荷的,被别人抢在前头不说,倒叫她费心哄自己高兴。
她总是有这么多法子,随手一变就能变出花儿来,可笑他又是花银子买,又是找遍了皇宫的。
“这些花儿们都听你的,什么时候开都是你说了算。”他接过常嬴手里那盏睡莲,像是捧着个宝贝,小声道:“下回谁还给你找这些玩意儿。”
他掉头就走,却走不快,常嬴的广袖湿了一大片,拉扯着跟在他后边儿。
“臭小子你给我停下!”别看常嬴瞧不见秦北的表情,但这小子铁定是笑着的!惯会拿这些别扭的性子对她。
“才走这么两步就累了,神仙竟还没有我一个凡人体力好么?”
常嬴佯怒,口中掐诀,脚下浮起一层薄薄的云彩,一个眨眼便腾空而起,挡到了秦北眼前。
身后的头发泼墨似的散着,衣袍无风自舞,她平视着他,眼里带着得意的神色。
“叫你小看我。”
她的话吐落在空中尚未消散,金阳池的池水荡漾,无数的荷花荷叶从水中钻出来,盈盈的随风摇摆,香气怡人,不消一会儿便开满了池面。
荷花虽然不是她的本身,但好歹一族,这些面子还是有的。
“你送我的?”秦北左右看看,虽然吃惊倒也还不忘打趣她。
“送你了,只是得拿你手里这朵换。”常嬴打趣回去。
秦北的目光落在两侧的荷花上,突然正经道:“我不换,它是
你给我的,不能再长回去了。”
他宁愿捧着一盏过一夏天,也不想坐拥一池,跟个塘主似的。
常嬴似乎是没想到他这样回答,突然正经失了玩笑的趣味,又见他颇为认真的样子,只将指尖点上他手里捧着的那盏白莲。
“一夏天就一夏天,你可要放在承恩斋里伺候好了。”脚下的云彩渐渐散去,常嬴站稳,眼睛却还是盯着那盏白莲。
皎如月,明如玉,润如丝,光生的好看不是本事,占了别人全副身心才算是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