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其中一个陪她下过青州,另外一个是长得极像秦北的他的小叔叔。那段玩笑拌嘴的时光终于过去,她也永远无法融入他们之中。
也罢,那她就在泺梁做一回神仙。
常嬴意念微动,数百枝曼珠沙华从她的身上蜿蜒而下,渐渐爬满了她的衣裳与面容,花枝向后攀附,将她与大殿上的座位融为一体。
其余人愣在原地,秦北看着脚边缠绕的花朵,血红的灿烂明媚,带着独属于忘川的丝丝凉意。
他看着上座的常嬴,才发现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原来如此之远。
“庇佑说的过火了,我并非全知全能。”常嬴有些无奈:“我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散仙,逍遥自在惯了,没你们想的那么大本事。”
“夫人谦逊,我们二人所求再简单不过,只愿夫人不插手,不干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可。”
常嬴道:“我是立下誓言要护泺梁六十年的,你们所作所为不可坏了我的事。”
“夫人放心,我一来不求皇权,二来不要富贵,三来不起兵戈,四来不惑朝堂,五来不伤百姓,绝不会绊住夫人的脚。”
秦弘箸抬起头来认真的如此说道,常嬴此时再看他,全然不似麟德殿宴会之时的深潭无澜,倒像是一片湖水,清澈见底。
他们都知道,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必须要跟明月夫人打过招呼,这样也能少一股巨大的势力去猜忌他们的心思。
“那就是为了,
寻仇?”常嬴的眼神晦暗不明,像是光与夜的交替,日月辉映之下掩不住那一抹血色。
千秋殿里无人应答,殿外的一切生灵仿佛瞬间枯死,连一丝声音都来不及发出。
“不愿说便罢了,总有些事情是难以启齿的。”她也不强求,只是微微仰起身子,看了一眼怔愣的秦北:“但是我千秋殿的人,绝不许动。”
秦弘箸眉头微皱,知道她说的是秦北,一时间有些犹豫。
“怎么?不行吗?”
“当然可以,”他再叩,弱弱道:“只是夫人能不能把我方才送出去的一双银枪还回来,想来夫人是不计较这些俗物的,雍王也说了不喜欢。”
既然利用不了他这个大侄子,总要把东西要回来去跟其他的侄子套近乎,还好他哥哥孩子多,一个被人护着不行,总还有下一个。
秦北抢道:“确实是俗物。吉安,将东西还回去。”
倌龄双手接过,借着抬头的机会再看了一眼千秋殿的景致和那些与他欢笑过的人。
“那我就祝崇王殿下在这半个月内玩得愉快。”常嬴微微一笑,一股劲风将满殿的门窗推开,地上跪着的人都莫名站了起来,他们吃惊之余再看坐上,她已经变回了原来的模样,如同一副洗尽铅华的水墨丹青,恍惚片刻之前不过是一场梦境罢了。
“我还有折子要批,就不送崇王了。”她略微点头,算是下了逐客令。
“小王告辞。”秦弘箸没有多
说,带着倌龄离开了。
“方朔,你去给我查一查,咱们泺梁的朝中有没有姓韩的官儿,该是犯了什么大罪被抄家灭族的,今朝的不用查了,往上查。”
常嬴说着便往内室走,只是秦北还待在原地,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她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