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常嬴裹着被子坐在床榻上打喷嚏。
锦城郊外的风有些凉,他们昨晚走了前半夜,因为赵良伺的事儿错过了街景,考虑到回去的时候该是宵禁,索性在城外找点乐子,抓了一个时辰的萤火虫就算了,天蒙蒙亮的时候她实在是困得受不了了,倒头睡在了花丛里,一睁眼就在千秋殿了,连自己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
更身露重她却是睡得死沉,只是稍微着了些风寒,不过并不碍事。
“夫人昨晚在哪里过的夜?”雪绒将案上的折子抱到榻前,一双眼睛眨呀眨呀的看着常嬴,就差写着“我很八卦,我超想知道。”这九个大字了。
雍王殿下抱着夫人回来的场景千秋殿的宫人们谁没看见?夫人虽然常常出去玩,但夜不归宿还真的是第一次。
“没什么,就是在锦城郊外的花丛里睡了一觉,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跟着师父学法术的时候都是累急了倒头便睡,别说是花丛,就算是树杈,甚至是茅房门口她都睡过。
“哦~夫人这是眠花宿柳去了啊。”雪绒眯着眼睛笑道。
小丫头快挨打了呀,什么成语都敢乱用了。常嬴就着手里的折子敲了一下她的头,佯怒道:“好啊!都编排起我来了,再胡说就罚你去煎药,要不了半个时辰你就得化成一滩水!”
正巧红叶端着早膳进殿,听着常嬴清醒了不少,快走几步挑开帘子说道:“夫人昨晚
没回来,可不知道这宫里生了好多事端。”
这么快就下手了吗?常嬴挑眉,将红叶端着的一盅汤水喝了几口,问道:“能有什么事端?”
“这其一是凤仪宫失窃了,为着抓贼的事情闹到了半夜。”
这该是崇王闹得幺蛾子,皇后杨氏管理下人最讲规矩,她凤仪宫失窃的可能性仅高于国库失窃的可能性。
“这其二是,”红叶顿了一下,面上满是担心的神色:“其二是,圣上昨晚半夜咳血了,太医院连夜看诊,只说是,嗯。。。。。。”
常嬴干脆道:“该是说他精气不足,在房事上要稍加节制一类的吧。”
只是因为精气不足的原因吗?常嬴沉下眸子,算算日子明天秦氏帝就要动身去春合行宫避暑了,这个咳血的时间点也太巧了一点。
“秦氏帝咳血之前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吗?比如吃了什么特殊的,或者见了什么以前没有见过的人?”
红叶细细想了想,说道:“这些事情奴婢也不得而知,只是圣上这一病,除了雍王殿下还有年纪尚小的六殿下之外,其余的皇子都开始轮番侍疾,旨意已经下去了。”
秦弘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常嬴不会允许秦北去他床前侍候,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上次秦北将他拦在千秋殿外的那副样子深深的吓到了他。即使每次在像祭天这样的公共场合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常嬴不由得开始想:秦氏帝要是没了的
话,会不会给泺梁带来什么不利呢?
自然是不会,他现在基本上已经不参与朝中之事了,甚至在百姓心中的名声都没有了,要是死了的话秦琮就会即位,政事处理起来也就更加名正言顺,顺带还能省下一批银钱。这么看来非但没坏处,好处还不少。
也就是说秦弘筹是个可以舍弃的棋子。那便任由他们斗去罢。这么一想常嬴她自己都想动手杀了秦弘筹了。
“秦北呢?怎么不见他?”她看着折子,头也不回的问道。
“雍王殿下在承恩斋里看书呢,说是夫人醒了去叫他一声。”红叶说完便恍然明白,端着碗盘下去了。
“雪绒,你将这些折子再送去东宫,我起身洗漱,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她真的没心思看这些东西了,想起昨天晚上锦城郊外驻扎的那一批军士她就脑仁儿疼。
得知道这支军队的来历还有人数目的,秦琮那边发没发现她是不知道,可消息都得掌握在自己手里,不能指着别人给她透露。
“你醒了?”门口的少年似乎很开心,换上了他平时极少穿的一件白底满花的袍子,腰上是条金蓝带子,跟盆花似的。
“怎么穿的这么鲜亮?”常嬴束起头发往外走,看了他一眼笑道:“咱们是去昭德宫找崇王问事情,又不是去选美。”
秦北咬牙,心想:穿的打眼点省的你跟上回似的,再叫人迷了过去。
常嬴突然凑到他跟前,眯着眼睛
调侃道:“你就是穿的破破烂烂也比崇王好看。”
她说完便不做停留走在前头,秦北快走两步跟上,问道:“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仔细。”
什么没听仔细,不就是想再听一遍嘛。她停下来,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说,你就算是穿的破破烂烂也比崇王好看。”
她身边养起来的孩子,自然是最好看的。
秦北听了好话有些脸红,也不再言语,只跟在常嬴后头大步走着,连来往的宫人行礼都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