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真是头一回见能在自己梦里睡着的神人。
罢了,睡了就睡了吧,燊尽踏出梦境,锁妖塔内还黑着,倒是怀里的那人睡得更香了。
缘分缘分,光有缘不够,还得有分。他深深的看了常嬴一眼,将她抱的更紧了。
镇元大仙觉得自己的师弟吃错药了。
周易今日起来见着谁都板着脸,跟别人拐了她闺女儿似的,唯独瞧见秦秦乐的像朵花,乐完了转过头来又是那幅臭脸。
可能没吃药吧,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要说这事儿摊在他身上也叫他发愁,自己的亲传弟子被别人算计在眼皮子底下遭难,自己还不能出手。
或许当日金銮殿上就不该收她为徒,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倒也是一眼能望见的。
回顾他镇元的一众弟子,撑死了是多点,可他们加一块儿也没有周易那边一个常嬴来的麻烦。
“师弟你要不去烨儿那边住几天,他方才与我传了信来,说昆仑山清净,要你带着秦秦跟师侄们散散心。”
老这么白吃白住也不是回子事儿啊。
秦予安还小,没见
过什么世面,听见新地名好奇,抱着周易的衣袍问道:“周爷爷,昆仑山是什么地方?你要带秦秦去吗?”
大三儿来的信?要他们去昆仑山?周易眼珠一转,当下便有了主意。
“去啊,周爷爷当然要带秦秦去啦,昆仑山的梅花可好看了,秦秦亲自去给舅舅姨娘们写信,叫云中去送好不好啊?”
云中是他的随行坐骑,乃是一只白鸟,他从凡间飞升那日见一团云气腾然欲起,便同身后跟随的执事随口道;“此云有灵气,形若白鸟展翅而翔,像我这等凡人都可成仙,不知它要等到何时?”
左边那位执事笑道:“万物皆有因缘,仙上还是先去登籍罢。”
因缘?要是哄个小孩子倒也能信几分。
正要迈步往南天门走去,那片白鸟似的云却腾空而起,周遭裹起一阵风来将周易困在原地,像是不让他走。
“大胆!竟敢惊扰仙上!”右边那位执事许是个急脾气的,当下便翻了脸,刷的一声抽出佩剑就要刺过去。
“执事请慢。”周易摁下他的剑,冲着左边的执事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如此,倒也算是我与它有因缘。”
左边的执事一副便秘的表情。
“云中,随我去登籍罢。”
话音刚落那云便长鸣一声,化作一只银翼白翎的小鸟栖在他肩头。
自此,云中便跟了周易,比宜良仙上,也就是大师兄姬合都要早了许多。
也遭受了从常嬴到秦予安的双重
祸害。
“云中,云中,周爷爷叫我来找你送信呢。”一双肉乎乎的小手将门扉推开,秦予安转转小脑袋,哪儿也没看到云中。
不对啊,屋子就这么大,周爷爷方才还同她说云中在这里休息呢,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人了?
该是遗传了常嬴喜欢薅毛的脾性,秦予安格外喜欢长着漂亮羽毛的精怪神仙,也格外喜欢薅他们的毛。
青鸾还好,毕竟人家是真鸟,薅下来就能长长久久的保存着,可云中它的原身是云啊,薅下来只能维持一个时辰便散了。
所以后果可想而知,云中此时正躲在房梁上瑟瑟发抖。
“云中?云中你在哪儿?”寻了他许久不见,声音已经带了哭腔,她吸吸鼻子道:“周爷爷训斥过我了,我不会再伤害你了,云中你出来好不好。”
说完就哭了。
云中喉咙一紧,见她哭的伤心就坐不住了,闪身从房梁上窜下来,从她手里夺过那几封信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身后的小丫头立马抹了泪水,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来。
真是拿她没办法。
“真是拿她没办法。”
咔嚓一声折断花枝,上头的红梅含苞待放,披着昆仑山晶莹澄澈的新雪。楚烨拈着花枝小心翼翼的放进白泽抱着的大瓷瓶里,冲站在雪地里的西王母娘娘看去。
“她也是一时酒后失态,平时是断不会做出这样不成体统的事情来的。”这个“她”自然指的就是屋里睡得香甜的白森
。
不成体统?简直是无法无天,楚烨摩挲着自己身上那件青柏云松的衣袍,针脚细密,用料软和,穿在身上熨帖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