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么回去那要怎么回去?”太子与芙阆不同,一身男装英气逼人,她的马背后边还放着一个人形物品,只是拿布料遮着,看不见是什么。
“我们光明正大的出来,自然也要光明正大的回去,谁还能把本公子怎么样不成?”她牵着马绳的手微微收紧,脸上的笑意如同青云之下展翅翱翔的鸟雀一般,豁达自由。
其实什么光明正大都是假的,他们丹锗的皇宫守卫早就被她买通,一来一回都有人接应着,虽说不上畅通无阻倒也算是有备无患。
说起这所谓的“患”嘛,太子想到此处心底有些发虚,张慌的瞟了向远处的宫门一旁隐在黑暗之中的小门,吞了口口水。
果然,芙阆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小心翼翼的说道:“可,可顾太傅他,他今日好像休沐,该不会。。。”
该不会杵在门口守株待兔等着她们吧?
“闭嘴,你就不能说点本公子的好吗?”顾太傅那个可怕的老夫子,她才不要被他抓住。“休沐而已,哪里会有这么巧合?”
顾太傅是她的老师,今年已经五十岁高龄了,可还是精力充沛面色红润到每日都能盯着她不放,一把老骨头了也不肯告老还乡。
太恐怖了,光是想起顾太傅的那副表情她就能露出一副便秘的表情。
“那,今日休沐的还有殿前的王大人,侍读的吴大人,御史台的蓝大人。。。。。。”
“别说了!芙阆你能不
能别说了,不过一干啰里啰唆的老人,本公子绝对不会被他们抓住的。”
也不是没被抓住过,前头的教训已经够多了。就算是被抓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好歹她也是丹锗的太子殿下,总不能叫几个老臣说罚就罚吧。
正想着已经走到那扇小门面前,他们一队人借着阴暗的光线打量着门口,并没有碰上什么突击检查的大人们,太子从腰间扯下一块腰牌递给门口的禁卫军,后者只看一眼便恭敬的将路给让开了。
看,瞧见没有?太子给方才一直担忧个不停的芙阆使了个得意的眼神,不过进门才几步,那马却突然停下,安稳的站在原地。
上一个像你这么不听话的已经没了,这怎么还胆子大成这样呢?
太子扭头勒住马绳想要叫它往前走,马匹却依旧纹丝未动,正诧异着抬眼一看,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一张嘴开开合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面前站着个人,看身量像是个男人,手上连个灯都没有提,直挺挺的站着犹如鬼魅。
正当太子吓得要拔刀相向的时候,那个黑影终于说话了:“殿下又偷溜出去了。”
半分疑问的语气都没有,那人淡淡的吐出这句话,径直走过来牵太子胯下那匹不听话,不安分的马。
太子浑身一震,这个声音对她来说无比熟悉,每日上朝下朝都能听见,是他们宫中总管一切琐事的苏崪,苏大监。
不对啊,苏崪一般是
忙的脚不沾地的,也从来没有跟那群老臣联合在一起监察她,莫非只是意外的碰见?
“大监今日如何有这闲情雅致前来此处赏月?”她镇定下来转移话题,心中那丝侥幸已然生根发芽,占据她的头脑。
苏崪牵着马匹往前走,握住缰绳的那只手修长白皙,而那马意料之外的很听他的,眼前的宫路像一只蛰伏在黑暗中的巨蟒,太子心里打了个凸,叫芙阆把灯点起来。
“奴不是来赏月的。”苏崪回眸,宫灯影澈照亮他平淡无波的眼底,宛若磨好的铜镜,反闪着粼粼的光。“奴是来找太子殿下的。”
得,这话题是转不出去了。太子认命似的垂下头,等着苏崪的训诫。
苏崪却只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便不再出声,沉默的牵着马一步步踏在宫道之上,除了马蹄衣料摩擦之声以外,那融进夜色无处不在的寂静好像一层密不透风的薄膜,将太子整个人网住,呼吸不能。
与其这样下去,还不如说她几句来得痛快。
“大监可是觉得本宫做错了?”思索了许久,太子直起腰杆,有些不服气似的问道。
前面牵马的人连头都没回,还是淡淡的语气,听不出喜悲来:“是,奴确实是觉得殿下做错了。”
苏崪说的太直白,太子并着一众随从嗓子都是一噎,没想到他如此坦率。
太子有些没脸面,正想着呵斥几句,狡辩挣扎一下,宫墙上却骤然闪过一抹明显
的白色。
“苏大监你看见那上边的东西了吗?”她克制着自己的声音不发抖,心中却是不停的在打鼓。
丹锗在衣物服饰上的规则很严格,皇室专用丹朱之色,而白色则是祭祀神灵时才允许穿戴的。
神灵在丹锗包含很大的范围,其中大多数是哀悼故人才用得上的。
所以稍稍一联想,方才眼前闪过的东西就有些叫人害怕了。
“奴没看清,不敢妄言。”苏崪脸色未变,脚下步子不停,仿佛刚才的东西从未见过,半点都不在眼里搁。
黑暗中没有人看到他另一只手摸向腰间,抽出了一把短利的匕首。
他们身边空无一人,明明只是一条长长的宫道,此刻在他们一行人眼中竟如同暗潮涌动的大海,自己则是变成了一叶漂浮的小舟。
又往前走了几步,凝固的空气终于开始流动,那抹白色重新现身,闪身之间速度极快的冲着太子袭来!
似兽非兽,似鬼非鬼,太子眼前只闪过一抹冰蓝色的亮光,之后身下便被一股大力牵引着闪开,那白影向后扑去,凶猛之势惊了马匹将她滚落下来。
今天就不该骑马!太子整个人落在泛凉且坚硬的宫道上,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跌碎了。
她回神,透过面前站着的苏崪看向那匹惊了的马,赫然发现那白影站在马背之上,定睛一看心头更是大骇。
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长着冰蓝的眸子,它身后的九条尾巴迎风招展,四
只爪子正紧紧的抓住马的皮肉,白色的皮毛上已经染上了点点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