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这么想着,脚下的步子尽可能迈的大一些,远远的见欢楼之内走出几个小厮冲着他们来。
这下子轻巧许多了。
白森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余光瞧见楼内坐着一个小哥儿,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样子,身边围着一群姑娘,环肥燕瘦各有不同。
其实也不能算是她偶然看见的吧,实在是那小哥儿生的清俊,年纪又小,偏偏这个时间该是好孩子读书睡觉的,他却来欢楼这种地方,过于打眼了。
而且看那些个作陪的姑娘,很难揣测这小哥儿的喜好。
个儿高的个儿矮的,丰腴的纤细的,清纯的妩媚的,算是从小家碧玉到巾帼将军都纳入怀中了。
柳卿这地方不错,姑娘们一个赛一个的耐看,跟个万花园似的。
“这得花多少钱啊?”一个不留神,这句深入灵魂的疑问便从嘴里漏了出来,道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欢楼本身就是个销金窟,寻欢场,花多少银子都不奇怪。”玉汝儿将手中的东西交给小厮,吩咐放去白森的房间。
这些事情她见得多了,甚至金山银山往里送的都不在少数。
老鸨子正为这小哥儿的到来忙前忙后,一张脸上疲惫未退又添上了谄媚的笑容,看着十分违和。
这得是使了多少银钱才能叫田妈妈露出这样的表情?
玉汝儿见状不由得好奇起那小哥儿的模样,略微扫了一眼不要紧,竟叫她认出来是不久前在绸缎铺溜走的那个
小宫人。
不对,没有哪一个年轻的宫人如此有钱。他绝不是什么宫人。那他来欢楼做什么?
事情越想越不对劲,她有些担心,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上走去,想将自己的担忧说给柳卿听。
这地方说白了还是他的,虽然他不是很经常来,但是他现在既然在,那就要通知他。最重要的是,她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今日的客人比寻常多了一些,纷杂的声音混合着酒气有点熏人。
白森随着她上楼,没了负重脚下也轻快了起来,刚想着问一问为什么走这样快的时候,意外突然发生了。
楼上走廊尽头的一扇镂花窗子开着,一阵邪风从外边吹进来,全楼上下的烛火瞬间熄灭,力度之大甚至将桌上的酒水碗盏都掀翻在地。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可众人的惊呼声却几乎同时发出来。
推搡的动静,瓷器碎裂的清脆声,还有慌乱人群发出的脚步声似潮水般翻涌,一浪高过一浪。
一片漆黑之中每个人都在挣扎,像是沸腾的稀粥里每一粒翻滚的黍米。那股子邪风还在刮着,卷着,肆无忌惮的侵蚀着即将燃起的火苗,将它们掐灭在萌芽中。
“门!门被锁住了!”
“去开窗子,试试窗户!”
“啊,这怎么回事,为什么连窗子都打不开?”
“外边也是这样的状况吗?这是怎么回事啊!?”
。。。。。。
白森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的狐狸脑子想不明白
为什么连窗带门都关上了,怎么还能刮起风来。
玉汝儿就不像她这么镇定了,脑海中去找柳卿的念头就更加清晰起来,紧紧的拽着白森的手穿过人群往顶楼去。
“别急,他们听见动静马上就会下来的。”黑暗之中亮起了一双幽蓝色的眼眸,瞳孔微动,那波光便漾开,莫名的叫人安心。
白森拦住她的动作,挡在身前,目光落到走廊尽出的那扇紧闭的窗子上。
只要凝神静气的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就能发现不远处正站着个黑影,看身量像是个标志的女人。
黑影察觉到她的目光便缓缓转过头来,人声鼎沸之中它毫不慌张,似乎还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她,并不急着动手。
现在明白了,原来是闹妖怪了。
“这年头还真是有胆子大的妖怪啊,连对方的底细都不摸清楚便找上门来闹事。”
话音刚落,那邪风之中夹着几番凌厉的剑刃涌向门口。
砰的一声,原本紧闭的门窗应声打开,木屑纷飞,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楼中的人们一窝蜂的挤出门去,不要命似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