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传越玄乎,鸣焕塔周围的草木本来就很少有人打理,现在更是当得起人迹罕至这四个字了。
一个纤弱的黑影混着夜色小心翼翼的往鸣焕塔的废墟附近摸过来,玄色的衣裳划过草穗发出轻微的响声。
黑影抬起头左右瞧了瞧,确认无人之后才轻声轻脚的上前,他身上还带着一个铁铲类的长物事,像是要挖点什么。
果然,那个黑影解**上的铁铲,对着那片废墟挖起来。
那化作血水的腐尸已经被工人们清理,骨牌也被文华仙君带走了,按理说应该不会再有什么灵异事件发生,可华衍还是提心吊胆的。
她撇开身边的随从宫人们半夜单独前来,绝不能让人随意发现不说,这周遭的氛围看起来也不像是正常的。
文华仙君说的到底靠不靠谱啊,不是承诺了事情都被解决了,怎么这听着还这么恐怖兮兮的呢。
好像有人一步步的走来了,也许是风声,也许是她挖东西的时候引发的砖木碰撞,仅是稍微一丝丝的响动都叫她精神一紧,浑身上下绷得直直的,握着铲子的手心都冒了汗。
太大了,鸣焕塔的废墟实在是太多了,要是她一人这么找下去的话,别说是几天了,就算是给她几个月的时间都做不到将废墟彻底找个干净。
华衍努力的抑制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只一门心思的翻刨着铲子底下的碎石块。
光是翻刨还不够,她一双眼睛像是着了火
一样,转瞬不离的盯着碎石块之中翻刨出来的东西,显然,她是在找什么。
一声清晰的慰叹经由风声一路飘进她的耳朵中,华衍一愣,整个人下意识的趴在地上,早就将自己太子的身份抛到了九霄云外。
有人来了。她蜷缩着手脚往花丛里挪,那柄铲子拉在身后,擦拉拉的声音格外刺耳,她只动了一下便不敢在动了。
要是被人发现她在这里,她就算是满身都是嘴也说不清了。
那一声慰叹漾过来便消失了,华衍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愣是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哎?这就是没什么事儿了吧?要是什么人在她附近埋伏着,总不会这么一直恶趣味的吓她吧?
思及此华衍又恢复了底气,她从地上爬起来,将那长长的铁锹拎起来,以免它再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
就算是没人发现她,这种惊吓要是再来一次也让她遭不住,光是惊吓就得把她给吓疯了。
可千千万万别再出什么稀奇古怪的响动了。
正这么想着呢,远处捋着风的缝隙又传来一阵类似于羊羔哺乳的细细的讷讷声,夹杂着人的喘息。
她的后背霎时间僵直起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化作冰冷的寒意由脚跟上散到每一根发梢,有什么人在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华衍咬了咬牙,又往周遭转了转头,十五步之外的一处草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风的原因轻轻动了动,却让她更加确定了。
绝对有人
跟着她。
这就像走夜路的时候总会有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老是觉得身后有人,一回头却发现身后干净的连个影子都没有,可心中仍是不信的乱想,觉得那鬼比自己反应快,方才一脸诡异的跟在自己身后,不过一眨眼便躲了起来,等自己正过头来则复又出现,甩都甩不掉。
越是深想越是害怕,甚至开始一遍遍的在脑中拼凑那个不知名生物的样子,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自己本身就已经成为那惊弓之鸟,强弩之末了。
“你在此处做什么?”是个女子的声音,因为离得远所以有些轻飘飘的,犹如鬼魅。
华衍头皮都麻了,她抑制着自己想要跳起来的冲动,眼神飞快的在周围扫着,企图判断来人所处的位置,另外一只手则握紧了腰间的佩剑。
她没出声,尽管冷汗一层层的濡湿了后心,可她发现自己脑中竟然镇定冷静的可怕。
那声音的主人像是在打量她,过了会儿子带着莫名的笑意:“哦~原来是我们的太子殿下啊。”
华衍眼眸一震,这人知道她的身份?!
可她还是装作不知道,没听见,你在跟谁说话的表情,保持着一声不吭的闭着嘴。装死是有效果的,只盼着那人没瞧见她在什么地方。
触目所及皆是一片暗色,华衍慢慢下蹲,将半个身子都隐在荒草之中,脑筋飞快的转着,试图找到一个既能脱身还能保命的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徒费口舌。”
话音还未在夜色中散开,一道黑影宛若烟气一般飞身前来,那其中伸出一只藕白细嫩的手,毫不费力的就将华衍的后颈提了起来。
“你,你,”华衍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开始发抖。
“我什么?就你这样的胆量,拿什么去当这丹褚的太子?”那只手猛地提紧,黑烟里一双眼睛凝视着华衍的神色,闪过一阵轻蔑的不屑。
丹褚的后辈人都这副样子,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要是她随便说个别的话也就算了,唯独是不能拿太子之位来取笑华衍,她知道自己资历平庸,在治国之道上也是将将及格的程度,背地里说她德不配位的人确实是太多了,她可以装作没听见,但在她面前提起来便是一种莫大的侮辱。
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的一股戾气,华衍将手搭在佩剑的剑柄之上,她调整呼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看准时机。
一阵寒光闪过,犹如数九寒冬的冰雪,那团黑烟被她的剑气逼退,露出里面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
华衍一眼就看出来了,是上次在欢楼抓她的人。
这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这女鬼怕不是早早的一路跟着她来此处,就等着没人的时候一网打尽吧?
光是想想她就冒了一身冷汗,持剑后退几步与那女鬼拉开距离,心底也是没了计较。
出来的时候想的很简单,就打算着找找那东西的踪迹,若是寻到了便是一桩福
气,寻不到便打道回府,也没什么好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