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巧了。白森这回有了新的出气方式,她向楚烨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之后便干脆的将头转过去了。
“之后的事情就劳烦大人们权当作看不见,这皇宫内外的一点消息都不要放出去,不然便是同妖孽一齐作祟,为虎作伥,谋害丹褚的江山,残损丹褚的百姓。”华衍说道。
该是她这一席话说的太重了,底下那些个臣子个个额上冒汗,两股战战。要知道邪祟之事他们凡人知道的少,能参与上手的部分也就更少,人都对自己不熟知,不清楚的事物抱有恐惧和敬畏的心理,更不要说面前站着的是庙堂之内的神明。
虽然白森对自己神明的这个身份嫌弃的由来已久,可不得不说,有的时候,甚至可以说是大多时候,她靠着这个身份得到的裨益要大得多。
即使是神明妖魔一念之间,都是靠底下这些人的主观意识来辨别的。
“臣,谨遵太子殿下口谕。”为首的两个臣子撩起衣袍跪了下去,像是得到了什么相同力量的驱使,身后的那乌泱泱的人头也纷纷跪下来,山呼太子殿下口谕。
大殿之上的华衍先是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她下意识的想要往苏崪身后躲避,却不料苏崪拉住她的胳膊,阻止她后退的步伐,一把将她带到众人的视线中央。
趁着华晟不在,得让他的小殿下体会一把什么是真正的帝皇威严,什么是真正的吾皇万岁。
“殿下别怕,殿下
永远是丹褚的殿下,是奴未来要侍奉的新君,殿下要适应眼下的这一切。”
殿下,你也该长大了。
华衍一愣,一股莫名的情绪落在心头,她定定的站在大殿之上,已经忘了是苏崪不让她离开,还是她自己根本就不想离开。
想来日后高呼万岁,她身披龙袍站在此处,迎接的也该是这幅景象。
她这么想着,站的愈发坚定起来,从未考量过,一国之君的压力还能在今天以这样的形式填满她的心口,让她感到生活的充实。
明黄色绣蟠龙的袖子下,有一根纤细的红色丝线,顺着它看过去,就能发现角落里站着一个带着轻微笑意的女人。她生的好看又妖冶,独独与人不是很相像。
所谓鸣焕女帝,现在已经是丹褚历史上的一个名字了,青史翻过一页又一页,多少的血肉模糊在笔墨中,又被重新晾干在城墙之上,变成了一行行的水渍。
晶莹剔透,没有一点颜色,好像没有来过一样。
屋外是湛蓝的天,地上布满粘稠寒冷的鲜血,两个鲜明的颜色相互对比,只有干净清冽的响声在皇宫的四处回荡着,那是粉刷污垢的声音,是真正的颜色袒露之后的声音。
白森抬起头来,漫无目的的扫过眼前的景物,并不遥远的宫墙之外,是常嬴所停留的欢楼,那里金樽清酒,歌舞升平。
只是要劳烦她再去一趟了。
常嬴哪里知道外面的情况?就算是知道也没有
多操心,那场腥风血雨刮过之后是难以言喻的热烈和安稳,至少常嬴关着窗户喝茶,是享受的很。
天塌了有高个子的顶着,她操的什么心?
正这样想着呢,秦北打外头进来,手里捧着一件崭新的粉色衣裙,他似乎是没想到常嬴正翘着腿坐在位子上喝茶,手是抖了抖,人也下意识的往后潲了潲。
“闲心还不少。”常嬴瞧了他一眼,柳卿现在已经清醒过来,秦北也就没必要成日里都在他身边守着了。
还别说,她的五师兄柳卿还真是命硬,都伤成那副样子了,竟然用了不到一日的时间就清醒过来了。
常嬴咂咂嘴,垂下眼睛去看杯子里的水纹。
不仅清醒过来了,还更加吵闹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差点死过一次的原因,柳卿睁开眼之后表现的比之前更加活泼。
活泼到常嬴都忍不住去想象,如果欢楼不是柳卿的产业,说不定他自己都要将这玩意拆了再重新盖一个了。
“师兄他还在闹着要换房子,换口粮,换衣服吗?”常嬴将茶碗放在小几上,叹了口气。
“还在闹呢,玉汝儿在那儿侍候着。”秦北将手上捧着的衣裳放进柜子里,又从其中翻出几只金钗来,顺手规整好,颇为无奈的说道:“年纪越大越像个小孩子,现在可是难伺候极了。”
“嗐,五师兄那些个要求也只会跟玉汝儿提,你看他跟我俩谁说过?”常嬴站起身来走到衣柜前,伸
着脑袋往里头探:“你又买了些什么?外面那么乱哄哄的,你一点也不好奇?”
“有什么好奇的?左不过就是一些雕虫小技,都被你识破了的,我还去看什么?”他手下的动作没有停,甚至更加麻利了一些,常嬴还想再看,柜子的门却被合上了。
啊这?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是她不能看的?
常嬴这么想着,也是这么说的,她叉着腰问他,额前的碎发有些杂乱,映衬着她殷红的眼睛,有了那么一点骄矜的感觉。
“没什么,都是些衣裳。”秦北笑笑,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几步,但越是这样,就越是叫常嬴觉得他心虚,甚至更加好奇柜子里是不是藏着什么奇怪的东西。
“你让开吧还是。”常嬴的直觉告诉她,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简单,其实早在秦北进屋的那时候,她要是抬头看上那么一眼的话,现在就不至于问出这种话了。
因为那片粉色是那么的扎眼,是那么的鲜亮,是那么的,那么的,那么的让常嬴感到恐惧,以至于起一身鸡皮疙瘩。
“外面都要天下大乱了,你们俩倒好,还在这儿说什么衣服不衣服的。”一道白光闪过,常嬴猛地回神,发现窗台上蹲着只九尾小狐狸。
这就开始耀武扬威起来了?常嬴瞥了她一眼,将手伸到床边,示意她再不下来就要把窗户关上,把她的一条小尾巴给她夹断。
“哎哎哎,有话好好说嘛。”白森听话
的将尾巴收起来,供着鼻子向常嬴脸上笑了笑,十分殷勤的跳下窗子来:“我就那么随口一说,你看你,怎么还急了,想要我的尾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