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地远,他们一行人走不快,可事不宜迟,必须得日夜交加赶路。常嬴、秦北、雪绒还有倌龄他们四人商量了一下,由常嬴主仆俩晚上驾车,秦北与倌龄白日驾车,陈静柔负责一行人的吃食,头一天在一家客栈里歇了歇脚,饮了饮马,分工明确倒也省了不少精力。
可这样的搭配第二日便行不通了,毕竟这一路上不是时时刻刻都能找到客栈的。其实别说是客栈了,走到后半天连歇脚的农户都没有了。
常嬴看着眼前一片绿油油的树林子,当时就觉得青州之所以叫青州确是有很大的自然因素的。
吃的东西不大够了。她勒住缰绳,冲着后边说道:“雪绒出来,其余人都待在马车里边,没有吩咐不要轻举妄动。”
此话一出陈静柔怕的不行,她这一日舟车劳顿有些神经敏感,此时外头天色已经大黑了,风声穿过树林的声音似恶鬼哭号,她甚至还能听见深处的野兽低吼。
她往秦北身后缩了缩,弱弱道:“雍王殿下,静柔害怕。”
倌龄撇嘴,竖起耳朵细细听着。
秦北心里也发急,但他极听常嬴的话,能耐下性子没炸毛已经实属不易,听了她的话只草草敷衍道:“没什么可怕的。”
雪绒心里猜到了七八分,她将帘子封死出去,但见地上有位女子弯着腰行礼,周围散着点点荧光。
“见过常散仙,给常散仙接风洗尘。”
下头立的是林子里的
一位精怪,修习千年才得此身,因为没有缘法,少了仙人点化,便只能守在此处继续修行。
“姐姐谦逊了,咱们都是一家,我急着赶路吃食不曾带够,便只能舍着脸跟姐姐讨一些了。”
这声“姐姐”叫的实在是不屈,常嬴年纪太小,随随便便一个能化作人形的仙友就要尊为前辈。
那位姐姐原本以为常嬴寻她出来是糟了什么大难,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没想到竟是为着些吃食。
她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
常嬴一张脸红了个透,羞的想挠头。
为了几口吃的,就为了这么几口吃的!
果真是二钱银子愁死英雄好汉,她今日的优秀事迹要是叫一众师兄师姐听了去,往后再没脸了。
“抱歉,我实在是没忍住。”她许是看着常嬴良善,说完竟然不再顾忌,扶着一旁的树干笑的更大声了。
她活了一千五百年了,头一回见到这种奇葩仙友。
这头倌龄正听着外边那精怪笑呢,突然就没声了。他略有些诧异,因为不只是笑声,他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
“夫人使了什么手段?奴家好像聋了?”
常嬴钻进马车,头一回恶狠狠的威胁道:“听了不该听的可是要被割舌头、剜眼睛、砍手脚、毒耳朵的,你们方才什么都没听见!知道了吗?”
三人怔愣住,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回“知道。”的好,还是回“不知道。”的好。
“夫人,可以走了。”雪绒说完
便抓紧了手里的缰绳。
话音刚落那拉车的马匹吃痛的长鸣一声,如同一支离弦之箭般的飞奔出去。
走了多远常嬴还能听见那位姐姐的笑声,似乎在同她说:下次再来。
好姐姐,没下回了,咱们一别两宽,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