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本章徐澹冶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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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之后,徐澹冶的人生转了个弯。
在这之前,他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因为父母工作的调动,而屡屡更换学校,再加上他自己个人的原因,所以他不仅没有朋友,连相熟的同学都没几个。
好赌的父亲、眼里只有父亲的母亲、和夹在父母之间的他,这就是他们的三口之家。
“我都是为了给你们更好的生活才去赌的啊!你看看你,读书吃饭学习,哪一点不用钱?你以为这些钱是天上飞来的?”
父亲喝醉了酒就会生气,他会狂摔家里的东西,他会埋怨一切,唯独不反省自己。
“念川,爸爸妈妈是爱你的啊……”
母亲则承担了债务,并且一次又一次的原谅父亲,她总是想离开,但是又迈不出那关键的一步。
徐澹冶知道,母亲永远不会离开的,她只会把一切的不幸迁怒于他,反正母亲是不敢对父亲多嘴的,在这个家里,她只能骂孩子。
有时候,母亲会说:“念川,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早就和他离婚了!”
这种话听多了,徐澹冶最开始还会回两句嘴,比如“你想离就离,不用管我”,后来现自己的话只会招来怨恨和谩骂,比如“我怎么生了你这个白眼狼!”
于是,徐澹冶后来就不反驳了。
随便吧,毁灭吧。他心想,你俩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赶紧一起死了算了……
“阿飘,你觉得她到底爱不爱我?”
有一天夜里,徐澹冶又被母亲骂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就问了阿飘。
阿飘,这是徐澹冶从学校里带回来的一只鬼,只有他能看见它,也许它根本不存在,是他精神分裂了,正在自己跟自己说话。
这是高考时生的事,高考过去后,阿飘没有消失,反而住到了他的床底下,这让徐澹冶感觉好极了,从此再也不惧怕父母的大半夜突袭——因为他的母亲总是毫无道理的冲进他的卧室,不管时间,也不管他是否在睡觉,大半夜的,把他提起来就是一顿训斥。
所以徐澹冶感觉自己太累了,每晚每晚都睡不安稳,想反抗,但又无法反抗,他总不能抡起椅子打向刚刚工作回家的母亲吧?
“不爱。我觉得不爱。”
阿飘回答,它在床边晃悠悠,烟雾一般的身体变的很长——大约有米长,就像一条蛇,尾巴像波板糖一样打着卷。
徐澹冶努力从记忆中搜刮证据:“可是她经常说她爱我,还好给我做饭,帮我准备好衣服……她偶尔对我也是很好的。”
阿飘“哦”了一声:“那是因为你爱她,所以才觉得她爱你。这都是你的错觉。”
“难道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想太多吗?为什么我同学的妈妈不是这样的?”
徐澹冶仔细想了想,有点不服气。
阿飘又“嗯”了一声,心不在焉,“兄弟你问到我的盲区了,我真不懂啊。”
徐澹冶从那张鬼脸上读出了“心虚”。这说明阿飘说的是反话,它不认为这是他的错。
徐澹冶盖好被子躺下。
他沉浸在夜色里,母亲来了一次就不会再来,他能安安稳稳地睡到:oo,他的父母会早上起来一起锻炼身体,但不会叫上他。
父母很恩爱,他只是意外。
徐澹冶心想,他大概就像那俩人的一张特殊证明,比结婚证更厉害,能够向外界证明他俩走向了下一阶段——是恩爱的n次方。
他们的确不爱他,但是没关系,他现在……也不是一个人了。
闭上眼的时候,徐澹冶又心想。
他知道阿飘一直都在他身边,就像刚刚母亲闯进来的时候,他也可以叫阿飘,只要他开口,阿飘就会帮助他……是他自己不想激化矛盾。因为母亲吵完就会离开,他习惯了。
阿飘是一只有弱点的鬼。
它害怕照镜子,它一看到镜子就会变得暴躁,拽头、撞墙,甚至翻来覆去的打滚。
徐澹冶追问它原因,问了好几次,阿飘才愿意告诉他:“……太丑了……”
那声音还着颤,十分痛苦。
“还行吧……没有很丑。”
徐澹冶安慰道。实际上,他并不会安慰人,他的安慰通常会被误认为嘲讽,并且总会勾起同性的攻击。他的笑容也是同样。
阿飘:“你长得好看,当然不懂!”
徐澹冶:“好看有什么用?如果可以的话,我更愿意当鬼。”
阿飘:“好看当然有用!心情不好的时候照照镜子,现老娘居然这么美!哇哦,那心情一下子就好了!”
徐澹冶:“……是吗?”
阿飘:“你可以靠脸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