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校服裙子的女生,正低着头坐在马桶盖上,长长的黑发滑下来,遮挡住五官。
她的两只脚踩在地上,脚上踩着的却不是鞋子,而是一对黑色的,仿佛海葵一般的东西——
那东西周围还有细细的触须正在挥舞蠕动,似是要将女孩完全吞噬。
——很奇怪。这游戏明明是没有音效的。但此时此刻,他分明从耳麦里听到了一阵阵细细的声响……
宛如啃噬一般的声响。
莫名的寒意沿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最好赶紧移开目光,转移注意力,然而他却连闭眼都做不到。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女生的头发忽然轻轻摇晃起来,低垂的脑袋以一种很缓慢的速度,一点点抬起。
……跑。
他拼命在告诉自己。
不能看不能看,就是现在,赶紧跑。
然而意识在叫嚣,肢体却一点都动不了。直到那女生完全抬起了脸——
*
徐徒然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
她又对着耳麦喊了几声,能得到的回应却越来越少。同时,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也轻得更加明显。
……这影响显然不是变声器软件出问题能解释的事了。
这事可有些大条——徐徒然微微蹙眉,手指无意识地又按下了好几下空格键。
依照之前和两个小伙交流所得的情报来看,会在游戏中出事的,多半是因为在过程中踩到了什么陷阱,遭遇暗算;而若是安然无事,一般只有两种情
况:一个是队伍中已经有人先“走”了,其他人将自动结束游戏,不必再玩下去,要么就是能够顺利通关小游戏。
“耐克成精”曾说过,他们目前是两种都经历过——第一次游戏时,一个叫“老王”的同伴直接消失,其余两人结束游戏。第二次游戏时,他们进入的是另一个地图,关键词是“虫怪”。正好其中一人对虫子的抗性很高,两人勉强通关,所幸都没出事,只是之后陷入了长达几天的精神恍惚和噩梦。
第三回,也就是邀请徐徒然加入的这回,听他们意思,应该是又回到了第一次游戏时用的地图。
徐徒然心里清楚,她和这俩小伙的目的性有着根本不同。他们是希望能在不被拉进域的情况下尽可能地收集情报、保全自身;而她向来信奉,不进域的挑战都是空架子。
这次过来也是摸摸底,如果不能进去就下次努力,如果真能进去,她也没什么抗拒——但这不代表,她能坐视其他人被拉进域里。
更何况,这俩小伙找她来,本来就是为了保命的……徐徒然眸光轻转,下定决心般敲了下桌子。
紧跟着,便见她坐直身体,沉声开口:
“我宣布——在我的国土内,我的声音无法被任何东西阻挡,必能传达到其所要到达之处。”
因为不确定这条规则是否有效,她想了想,又孤注一掷地补充一句:“且音量自动提高百分之五……不,
百分之百!”
说完,咳了咳,对着耳麦提起音量:
“诶——诶!现在都听得到吗?啊?啊——”
*
——!!!
“飞越阿卡姆”是被耳麦里传出的一声巨响给震回神的。
他无法精确描述自己当时的感受——他只大概记得,自己方才的注意力已经全凝在了屏幕上,整个人如身临其境,仿佛真的趴在了隔间上方,看着那个女生朝着自己抬起脸来。
随着她的动作,无数的触须朝着自己卷来。他僵在当场,避无可避。
……然后就听耳麦里传来嘹亮的一嗓子。
再然后,他就仿佛被人扯了下后腿,身体从隔间门上向后跌落。再回过神来时,人已经摔回了电竞椅上。
而屏幕上,那女生则依旧安安静静地坐在马桶盖上,低垂着头,脚上是一双亮眼的红皮鞋。
飞越阿卡姆:……
他缓慢地眨了眨眼,心有余悸地颓下肩膀,耳麦里,大姨的呼唤依旧震耳欲聋:
“在不在——在的话吱一声啊——”
他努力调整了下呼吸,刚要开口,忽听又一声不弱于大姨的青年声音从耳麦中传来:
“大姨——我在啊——飞越阿卡姆呢——”
……
不是,你怎么也跟着叫起来了!!
飞越阿卡姆同学愣了一下,喃喃开口:“我……我还好。我刚遇到了一些事……”
张大姨:“啥——你大点声——”
刘常笑:“不要怂——喊起来——我发现这法子超有效——很壮胆的——”
飞越阿卡姆:……
不是,你俩不觉得对着个恐怖游戏提着嗓子喊很傻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