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说一,我觉得当展品和当艺术品,本质并没有任何差别。
不过对于徐徒然“一怪三吃”的说法,他倒是有些别的思路——
“这里的怪物尸体,应该不止是被当展品用而已。”杨不弃低声道,“我感觉到了一些东西,但不是很真切……我需要再靠近些看看。”
“那就走呗。”徐徒然无所谓地说着,提起石矛,大剌剌地朝着那扇标明“通往展馆”的出口走去。
……不是,等等,这么嚣张的吗?
本来还想等白熊出来再做行动的杨不弃不由一怔,略一迟疑,还是快步跟了过去。
和左右两个出入口不同,这扇门没有连接走廊,一穿过去,触目便是浩大的展馆——铺天盖地的红色瞬间撞入眼帘,光线在展品坚硬的表面跳跃折射,晃得徐徒然一阵眼晕。
她忍不住伸手遮了下眼睛,杨不弃却似没什么感觉,赶紧拉着她躲到了某个体型庞大的展品后面。徐徒然缓了一会儿,终于适应了这种炫目的视觉效果,刚睁开眼,便见杨不弃正伸手摸着一旁展品的红色外壳,神情凝重。
“果然,我的感觉没有错。”他默了几秒,艰难出声,“这层壳,和大黑熊上的血膜是一个东西。”
“?”徐徒然一怔,第一反应就是用手中石矛去戳了一下。
果然没戳动。
“大手笔啊。”她忍不住啧了一声。因为血膜可以克制石矛,她本
能地将血膜视为了某种好东西,甚至琢磨起要不要设法撬一块回去。却听杨不弃继续道:
“而且,这层东西,它有自己的活性,和生命流动方向。”
“……”
正在轻叩那层硬壳的徐徒然动作一顿:“你的意思是……这东西是活的?”
“不,只是具有活性。而且活性程度很低。”杨不弃连忙解释道。徐徒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道:“那么生命流动方向指的是?”
“它们在吸收可憎物尸体的力量,然后将那些力量传递出去。”杨不弃略一迟疑,微微侧过身子,从手腕中探出一节柔软的细枝,试探地按到那层血色硬壳上,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对,它们在吸收力量,为了供养某个东西……某个很巨大的东西……”
他身体微晃,脸色苍白地将那节细枝收了回来,举目看向四周——只见四面八方,但凡目之所及之处,无不摆满了包裹着怪物尸首的巨大血色琥珀,一眼看去,没有一千,也有数百。
……而且会被大黑熊投放进行刑场的,全是个体能力较强的可憎物。换言之,爟级都只是起步,平均实力,只怕都在辉级左右。
现在,它们都被堆在这里。成了一堆无知无识的祭品,用来供养某个存在的养料。
——而能得到这些供养的家伙,又能成长到多大?
杨不弃不敢细想这个答案。光是试图猜测,就足够让他头皮发麻。
恰在此时,
一旁徐徒然却轻轻“咦”了一声。
杨不弃连忙转头:“怎么了?”
“这展品下面有刻字。”徐徒然说着,将石矛放到地上,开始不断调整角度——那展品外表呈不规则状态,与地面并不完全贴合,仍存在些许空隙。那字就正写在这狭窄的空隙之中。
不知是为了追求隐蔽还是当时情况所写,这字写的位置非常别扭,而且还是倒写的,字体结构分崩离析。徐徒然废了好大的劲,总算辨认出了那两个字。
“去坛。”她艰难地念出那两个字,抬头看向杨不弃,“什么意思?”
杨不弃茫然回望,轻轻摇了摇头。
*
所幸,没过多久,他们就找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展馆内十分安静,因此,徐徒然可以轻松地捕捉到那只白熊的动静。他俩避开白熊的活动范围,抱着“来都来了,好歹把票钱赚回来”的想法,在展馆内蹑手蹑脚地四处走动,只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由血色琥珀构成的无边丛林。
而其中不少展品下面,都被刻下了类似“去坛”、“坛子”、“坛内”之类的话语。徐徒然不明所以地将这些都记下来,直到她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展馆中心。
只见那里,摆着一个祭坛。
一个用石头堆成的小小祭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