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年也是个直性子,只觉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忍不住跟沈渊顶了几句嘴,沈渊气得就要拿棍子打他,并喝道,“不孝子!给我跪到祠堂闭门思过,没有我话,谁也不能给他送饭放他出门!”
桑采青到底心疼丈夫,半夜时分忍不住去看了沈流年两次,偷偷送了些食物和水进去,却不想这一幕偏偏就被沈渊看见,沈渊次日清晨当着一众丫鬟老婆子面训斥了桑采青,道,“既然嫁进了沈家,那就是我们沈家人。我知道你是心疼流年,不忍心看他受罚吃苦,但是不这样,他怎么能成长呢?采青啊,你这样不是帮他,是在害他,你懂吗?”
当着丫鬟下人面,桑采青只觉脸上无光,眉眼低垂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饭后,桑采青去到书房,想询问沈渊,明日月香忌日是否要一同前去,沈渊直言生意上有事走不开,拒绝了桑采青。
次日,桑采青只得提了蜡烛、元宝自己往城外郊区走去。
跪在月香坟前,桑采青一点点烧着纸钱,一边轻声说道,“娘,我已经嫁给沈流年了,虽然这个男人很没用,但是他够爱我。只要他爱我,我就有信心,终究有一天,会斗夸他们方、沈、萧三家。沈渊抛弃您,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如果不是他把我留在沈家做了十八年丫鬟,萧清羽也不会因为我这个丫鬟身份而嫌弃我,不肯娶我。娘,您说得没错,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都不值得我为他们付出真心。我不会再喜欢他们任何一个人了,我要让那些伤害过我人,一个个付出他们应有代价!”
桑采青刚说完这番话,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跟踩中树叶发出响声,赶忙回头喝道,“谁?”
只见一道身影从林中一晃而过往后奔去,桑采青定睛一看,可不是沈家管事林越是谁?
且不论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就凭他慌慌张张跑走动作来看,刚才那番话他是一定听见了。
想到这里,桑采青心中大急,起身就追了去,不时喊道,“林先生,林先生你等一等啊!听我说啊林先生!”
林越原本也不过是路经此地,不小心听见了桑采青那番话,如今见她追上来,一时心慌意乱走错了路不说,袍子一摆还挂上了树枝怎么也扯不动。好容易撕开衣角时,桑采青也已经追了上来。
“林先生,”桑采青微微喘气,神情里遮掩不住一丝慌张,“林先生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那样。”
“好了,”林越抬手拦道,“你不必说了,你刚才话我听很清楚,我真想不到原来你一直都是抱了这个目地留在沈家。我要回去将这个事告诉沈兄,沈家不能留下你这个祸害。”
林越说着就要转身,桑采青一个箭步冲上前,眼泪夺眶而出拦住林越道,“林先生,我真是有苦衷,您就放过我这一次吧!”
林越岂肯听桑采青解释,甩开她手就要迈步,猛地头上传来一记重响,随即眼前一黑,整个人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身后,桑采青举着一段木棒站在原地,脸上表情格外狰狞。
林越睁开眼睛时,四周漆黑一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人蒙住了眼睛。思绪一下回到脑海,猛地想起昏迷前那一幕——桑采青,月香坟前话,还有那背后一棒……
林越试探性地动了一下,果然听见有轻微脚步声由不远处缓缓踱了过来,在自己面前停下,接着是一阵衣料摩挲发出细微声响。林越猜想是不是她蹲下身来。
果然,耳边传来桑采青声音,“林先生,我知道,事到如今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再相信我了,但是我真只想告诉你,我所做一切,都只不过是拿回我应得,为我娘报仇而已。”
林越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嘴被一张布给紧紧勒住,只得不动声色地继续聆听,被反捆在背后双手在地上轻轻寻找有没有可以隔开绳子利器。
桑采青又道,“当年是深渊背信弃义玩弄了我娘感情后将她抛弃,是玉茹不择手段要赶我娘出门,如果不是他们夫妻二人,我娘也不会嫁给我爹,最后被判绞刑。这一切都是沈渊夫妇造成。沈家大小姐位置本来就该是我,我伺候了沈流云这么多年,现在扳回一局算什么?”
顿了顿,见林越没有反应,接着又道,“其实如果能嫁给萧清羽,不管是不是沈家小姐,这点我也不去计较了。可没想到萧清羽根本也是个势利小人,看中也不过是‘沈家小姐’这个头衔……哼!门当户对,门当户对很了不起吗?我不也一样嫁给了沈流年吗?”
林越摸到一块硬物,也不知道是什么,更不确定是否能割开绳子,但此时也只能搏一搏了,便装作在听桑采青说话,一边暗下拿那硬物去摩挲手腕上绳子。
桑采青丝毫未有察觉,又跟林越说了半天,才笑道,“林先生,我得回去沈家了,就不能在这里陪你了,你一个人呆在这里不要怕,我会时常过来看你。等哪天我大事可成,就马上来放你出去。”
说完,努力抓住林越肩膀往墙角挪了一下,过大幅度动作使得林越手中硬物没有抓稳一下掉落在地,好在桑采青也没有注意,将林越稍微挪动了一个舒适位置后,便起身出门了。
离开了郊外小木屋,桑采青先找了处溪水整理了一下妆容,把自己收拾妥当后才回到家。
一夜未归,沈流年十分焦急,派了不少下人出去寻找,如今见桑采青平安无事回来,大喜之余也不忘追问,“采青你昨晚去哪里了?不回来也不让个人来带口信,我一整晚都担心你,你到底去哪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