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子里走了一会儿,南琉璃才把脑子里乱糟糟的思路理清楚,今天把要说的话缕一缕,也不至于明天见了敦慈太后乱了分寸。
月牙去的快,回来的时候还赶上用晚膳,南琉璃特地吩咐了不用人伺候,自己吃饭随意一些,也吃的惬意一些。
月牙累得够呛,但顺利的求到了太后的恩典,让南琉璃明日午后再进宫觐见。
南琉璃让月牙下去休息,待会儿要睡觉的时候再来伺候便是,屋子里点的烛火渐渐有些暗了,南琉璃把手中的书放下,闭上眼睛小憩了一会儿,看书看久了,眼睛有些疼。
一到夜里这院子便冷冷清清的,南琉璃嫁过来的也有一段时间,但还是不能很好的适应,休息了一会儿睁开眼睛,南琉璃不自觉的望向门口。
明知道陆怀瑾不会来,却控制不住自己要去期待一些什么,她知道总会有那么一天的,总有陆怀瑾心甘情愿踏入她这间院子的时候。
这一夜睡得不踏实,一晚上断断续续醒了几回,导致早上的时候用过早膳又再睡了一会儿。
眼见着该到出发的时候了,月牙心疼南琉璃太过劳累,轻声道:“小姐身子不适还是别进宫了吧。。。”
“拿脂粉来给我遮一下,务必看上去妆容妥帖,气色尚好。”南琉璃嘱咐一句,她自小便是最有主见的,她说的话,做的决定是没人能改变的,月牙跟在南琉璃身边的时间最长,也最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所以也不敢多话,照着南琉璃说的坐。
在进宫的马车上,南琉璃已经把自己的状态调整了起来,去见敦慈太后不必寻常,不是她说要见便要见,说不见就可以不见的,到时候被戴一个蔑视太后的罪名,南家都得被牵连。
见太后更是不能有半分的马虎,毕竟。。。求见和召见,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敦慈太后的宫宇南琉璃来得算是勤谨的,王柔懿临盆在即,敦慈太后让她待在院子里走走,不要出来人多的地方以免冲撞了腹中孩子,是以这次进宫南琉璃并没有见到王柔懿。
敦慈太后刚午睡了起来,精神正好,来了兴致让乔姑姑陪她在大堂外赏花,南琉璃一进来便瞧见敦慈太后喜笑颜开的和乔姑姑说话,赶紧上前行礼问安:“给太后请安,太后万安。”
敦慈太后听见南琉璃说话,看了南琉璃一眼,和气的对她笑笑:“你动作倒是快,这么会儿功夫就到了,来,你也来看看这株牡丹,开得极好。”
南琉璃应声,走到敦慈太后身边,瞧一眼敦慈太后指着的话,轻声道:“太后福泽深厚,是这宫里最有祥瑞的一处地境儿,这花自然也是开得最好的。”
“你今个儿来说是有话要跟哀家说?”敦慈太后心情大好,跟南琉璃说话也像是有几分祖孙话家常的口气,可南琉璃却谨记这眼前的这位看上去慈祥的老太太是当今扶南国的执政太后,不敢有半分的放松和僭越。
“是,原本是想着来给太后请安的,不巧昨个儿府上出了事,便只能一并告知太后了。”南琉璃垂下眼帘,眼珠子转了转。
她应承敦慈太后的意思,长永府的事情事无巨细大小都要回禀,有任何不明白不清楚的也只到太后跟前说,迄今为止她都做的很好,敦慈太后看上去也比较满意。
“怎么了?哀家瞧你打点长永府很是得心应手,还有你管不好的事?”敦慈太后说得随意,好像没怎么放心上。
“旁的人也便罢了,我打一打,骂一骂,小惩大诫的罚下去,总归还是有效果,只是。。。”南琉璃抬头飞快的看了敦慈太后一眼,语气有些为难。
敦慈太后松开握着花枝赏花的手指,缓缓侧过身子来:“怎么不往下说了?”
“只是府上那位太子妃身边的贴身丫鬟,我是没有什么办法的,那丫头明里暗里的使绊子,想来对我很是抗拒,府上事务那么多,总是小事情上有纰漏,我也十分苦恼。”南琉璃叹口气,“总归是太子妃的人。。。”
“黎婧姝身边的那个丫头哀家倒是记得,是个护主的丫头,忠心倒是一等一的,不过丫头就是丫头,你是主子她是奴才,有什么不好管的?”敦慈太后想起来这么个人,当时黎婧姝从宫里溜走,这丫头好像差些没了命。
“太子爷那里护着,我也不好忤逆了太子爷的意思。”南琉璃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转了转眼珠,话锋一转道,“想着倒不如打发这丫头去照顾太子妃还好些,她顺遂了心意,府上的事情我也能理顺了,等到太子妃回来的时候,想必长永府上也该是另一番光景了。”
敦慈太后要她嫁给黎婧姝,本就是要制衡黎婧姝的存在,她能够有这番打算和信心,敦慈太后倒是难得的欣慰。
其实仔细考虑下来,这么做也没有什么不好,不过一个丫头而已,让她去跟着黎婧姝也没什么大不了,趁着这段时间,让南琉璃把长永府给彻底接手下来,反正黎婧姝再过一段时间是必须要回来的,南琉璃的考量不是没有道理。
南琉璃见敦慈太后不说话,还以为是自己哪一句惹了敦慈太后不痛快,正战战兢兢的回想自己是否有说错什么,便听见敦慈太后道:“你若有信心能把长永府握到自己手上,哀家倒是不介意送个丫头到北国去,你跟在哀家身边也久了,有些小事情倒也不必事事都来汇报,能有把握揣度着自己决断的,也可以自己决断便是。”
南琉璃楞了一下,把手心里的冷汗擦了擦,赶紧跪下来:“琉璃记下了,多谢太后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