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婧姝没跟南琉璃说笑,回府上头一件事便是拟了个单子,挑了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特地指明了让姚儿亲自送过去。
说是嘉奖她这段时间尽心尽力打点长永府上下。
姚儿不会说什么漂亮的场面话,黎婧姝也嘱咐了就按着她的原话说便是。
南琉璃这院子里的气氛凝重的很,她脸色难看的像是要生吞了姚儿,姚儿搁下东西便福身退下了,南琉璃瞧着这放了好几张桌子也搁不下的首饰和小玩意儿,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砸了这东西。
黎婧姝好手段,回府便博了个贤良淑德的名声,不难为她,更不在府上的下人跟前给她难堪,现在更是借着有孕的理由堂而皇之的把自己拒之门外,连接近她的机会都没有,她只需要动动嘴皮子,东西流水似得往她这里一送,落在外人眼里,她对自己算是“极好”的,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即便是在敦慈太后跟前,南琉璃都没什么好说的。
“小姐。”月牙把瞧热闹的下人全部都给轰了出去,连带着这些碍眼的东西一并拿走后,才小心翼翼的走到南琉璃旁边,“咱们就这么算了?”
南琉璃轻敲桌面,沉默良久。
还能怎么样?
论长幼,黎婧姝是大,她是小;论尊卑,黎婧姝是正妃,她是侧妃;论恩宠,黎婧姝都有孩子了,她和陆怀瑾却还未曾同房,凡是尚未开始就已经看见了结局,还能如何?
“给太子妃安胎的太医是谁?”南琉璃问一句。
这句话可把月牙吓得不清:“小姐,你糊涂了?太子妃这孩子是太后特地嘱咐让柳太医安胎的,连太子妃犯了那样大的错太后都能原谅,可见太后对这孩子的看重,小姐你。。。”
“柳太医?”南琉璃没理月牙,她还没蠢到要去害黎婧姝孩子的地步,更何况,太后原谅黎婧姝更不仅仅是因为她肚子里孩子的缘故,黎婧姝若是没有拿到北国大权,敦慈太后想必也不会一句话也不多说的一笔带过。
她明里暗里斗不过黎婧姝,也不想跟黎婧姝斗,她只需要继续做好那个受尽委屈的角色就好了,陆怀瑾有眼睛,瞧得见。
挑拨陆怀瑾和黎婧姝的关系,想来总要比直接对付黎婧姝来的有门路一些。
“你去找个靠得住的大夫,记几个对孩子好的方子回来,再问问孕中吃什么对孩子好,悄悄的去给柳太医看看,看柳太医怎么说,别惊动了人。”南琉璃心中有了计较,让月牙去办这个事,心里有些不放心月牙,特地嘱咐了一句。
“小姐,你这是。。。”月牙是越来越看不懂南琉璃到底要干什么,黎婧姝的态度已经那么明显了,惹不起还躲不起么?怎么偏偏要赶着往上送?
南琉璃摆摆手,让月牙不要多问。
黎婧姝那边是什么情况南琉璃也不想知道,月牙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这事儿她倒是办的不错,进屋之后便把人都叫了出去,到南琉璃跟前轻声道:“倒是找了几个好方子,柳太医看过说是对孩子好的,还添了两味药,问奴婢是找来做什么的,奴婢倒是没多说,含糊着倒也糊弄过去了。”
南琉璃点点头,从月牙手里接过药方子,看了两眼后递给她:“明天你就照着这个方子去抓药来熬,你去准备一下水,我要沐浴。”
“好。”月牙应下,把药方收起来。
“要冷水。”南琉璃眯了眯眼睛,冷静的说出这句话来。
月牙快疯了,虽说这天不冷,但是冷水泡澡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小姐,你。。。你怎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啊?就算太子爷护着太子妃,咱们何必伤害自己呢?”月牙急的语无伦次,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南琉璃笑起来,伸手拍拍月牙的手背:“我怎么会做伤害自己的事呢?你照办就是了,我总要为自己争取争取对不对?她容不容得下我是她的事情,可我也不能坐以待毙,这日子还那么长,我不想这屋子永远都这么冷。”
月牙说不出话,从南琉璃嫁过来,陆怀瑾就只在新婚之夜的时候踏进过这间屋子,除此之外,真的一次也没有了。
月牙替南琉璃觉得不值得,早知道嫁过来是这样的场景,月牙宁愿当初南琉璃就没有被敦慈太后看重。
敦慈太后能够安排南琉璃进府,难道还能安排陆怀瑾的心么?
“奴婢知道了。。。”月牙鼻子酸的很,她都这么难受,更何况是南琉璃了,她不能在南琉璃跟前流泪,免得勾起南琉璃的苦来。
这夜里的风吹起来还是有些冻人的,南琉璃刻意开着窗子,躺在澡盆里正好还能瞧着外边的风景,惬意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