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上层的人还是知道了老师的位置?究竟是谁告的密?
胧的目光再次往私塾的方向望去,眉头深深皱起。
而且,那个男人是老师的伴侣吗?他真的有资格成为老师最亲密的存在?
那是嫉妒吗?还是羡慕?胧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只感到心里无端压抑和难受,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啃噬着他的内心。
自己这条命本来就是老师给的,就算拼上这条命也得守护好老师,所以自己得更加努力才行啊
想起天照院奈落首领这一空缺的位置,胧的目光逐渐变得坚毅起来,身侧攥紧的手掌似乎也在无声道明此刻内心默默下定的决心。
少年阴郁的目光在私塾的方向停留了片刻,然后缓缓地转过身去,身影很快就融入了黑暗的夜色之中。
夜渐深,外面寒雪飘落,紧闭的窗户将寒意隔绝在外,让室内保持着温暖和舒适。
垂落着黑发的男人静静坐在案桌前,身形笔直。桌上点燃的烛火摇曳生姿,昏黄的光芒在黑暗中跳跃,照亮了刀身和刀鞘分离摆放在桌面上的太刀,此外旁边还放着干净的拭布、打粉和护刀油等之类的工具。
刚用这把太刀杀了人,刀身难免还带着些许干涸的血迹和冰冷的肃杀。弦英秀树先用拭布轻轻抹去表面的灰尘和细小的杂物,然后蘸取一些清水,将刀身上的血迹和污渍慢慢擦拭干净。
擦拭干净后,接着轻轻将打粉均匀地涂抹在刀身上,然后用拭布轻轻擦拭,让打粉与刀身充分接触,恢复其原有的光泽,最后是护刀油的涂抹。
在烛火的照耀下,太刀的刀刃闪烁着冷冽而纯净的寒光,古典又落拓的气质仿佛在诉说这是一把经历过时光洗礼沉淀而来的利器。
男人清冷的眼眸轻眨,眼底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沉思。
自那天发觉这把太刀产生变化起,他就随身携带在了身边,甚至渐渐顶替了那把原本形影不离的红伞。可能是因为使用了它的缘故,每一次挥舞和磨砺,都能让刀身日渐光滑锋利,连上面的刀痕都越来越浅,像一把刚开封的刀刃急需更多的杀意血液浇灌。
而且,与之相对应的心中与太刀那种特殊又陌生的感应更加强烈。他们之间似乎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让他在战斗中比用那把红伞还要更得心应手,更别说,他每次见到这把刀时,心里总会莫名浮现出在意和闷痛的情绪。
“你应该也是有名字的吧?”将刀身缓缓插入刀鞘,弦英秀树垂眸凝视着它,清雅和缓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但是屋内静静地,并未有其他声音应答。
幽幽轻叹声自屋内传响,似乎带着一丝自嘲和歉意。
“对不起,忘记了你的名字。”
白净的手指轻轻抚绘透着冰冷质感的利器,弦英秀树蓦地回想起吉田松阳先前对他说的一句话:对于被遗忘的那些人而言,这大概会很残忍的吧。
他的目光沉寂了下来,渐渐染上了几分黯淡。
“我也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份,不过心里那份在意似乎在提醒着我,你对我而已并不仅仅是一件武器。”
端华秀丽的太刀静静横卧在手心,似是在无声倾听。
识海里的三日月宗近端坐着,静静地透过本体的隔层注视着男人半阖的漆黑眸眼。当真像是画中的仙人,一丝一毫都若经过量算。莫名地,忆起了尚未离开本丸时审神者的模样。
虽然失去了记忆,但男人此刻从骨子里透露的通透和宽怀却是骗不了人的。所以不管经历了什么,由于男人内心的那份真实性,对身为其召唤到尘世间的他们而言总是很容易接纳。
除了审神者这个身份带给他们天然的亲近与在意,更深层次的或许是男人本身的内在和魅力令他们刀剑为之折服。
三日月宗近不由得想起了太郎太刀,原先不明白对方何至于因审神者的离开而让自己心志不坚,更是陷入暗堕的境地,但现在,他好像渐渐明白了
淡蓝色的盈光萦绕在身侧,点缀着身处的黑暗世界,在淡淡光辉的映照下,艳丽的脸庞在黑暗中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身着繁复狩衣的付丧神弯起柔柔的微笑,仿佛想清楚了什么,一直以来潜藏在心间的忧虑都烟消云散了。
他想,或许是当时审神者在被迫离开本丸时发生的三方对峙——那股不明的红色力量,审神者的力量,以及检非违使的力量,三者同时产生交汇导致了时空动荡,以致于他也随着审神者一同掉入了其他时空,而且审神者的失忆很大可能也是由此造成的。
不过,怎样才能让审神者恢复记忆他到底也是没有丝毫头绪。虽然审神者失去了对自己灵力的掌控和使用,但好在他一直把自己的本体带在身边,让自己无意中汲取到游散的灵力来修复自己本体上密密麻麻的伤痕。
思于此,三日月宗近又不免幽幽叹了一口气,可惜自己并不是付丧神神格本尊,没有审神者的召唤,他并没有能依靠自己就以人形姿态出现在人世的能力。
而且
三日月宗近看向走近屋内的另一位男人,新月般的眸里闪过一丝复杂。
这是失忆后的审神者所心悦之人,忆起审神者之前所言自己被迫穿梭不同世界的事,他心里隐隐为他们感到担忧。
若是审神者恢复了记忆,他们之间又该如何自处?
他明白,自己的审神者如果没有失忆,按照他的心性和性格,恐怕不会轻易对他人动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