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母难产,挣扎了一天一夜,要不是虞母心里有个生儿子的希望支撑着,还真不一定能支撑下来。
结果自己受了这么大罪,生下来的竟然是个女儿,重男轻女思想根深蒂固、只盼着生下儿子给老虞家传宗接代的虞母,心里多失望可想而知。
可虞钰给虞母的惊吓不止这一个,虞母因为生虞钰难产,经村里的医生诊断今后再难怀孕了,也就是说,可能这辈子虞母就虞钰这一个女儿了。
这样的消息虞母怎么能接受,更别说虞父这个大男人了。
不过虞父还是很有良心的,还是等到虞母坐完了月子才带着她长途跋涉到县里的医院去看诊了,心里觉得那时村里的赤脚大没见识,想着县里大医院的医生来给他吃个定心丸。
那时候,村里人无事基本没人去县城,一是远,而是没钱,为了一趟来回,虞父还专门在村里借了钱,可以说的付出良多了。
可是结果让人失望,县里的医院在检查之后得出了一样的结论,虞母以后怀孕艰难,建议好好补补身子、多多休息,或许还是有可能的。
为这件事,虞父差点把虞母休回娘家,要不是虞母苦苦哀求,在一个现实原因是虞父手里没钱,给不起聘礼,这事情才罢了。
你说这让虞母对虞钰的存在怎么爱得起来?之前的一点点喜爱也是出自与母亲身上那天生的母性,可这点爱就像风中的烛火,风一大就吹
灭。
可虞钰的幸运之处就在于,那时候正是国家抓计划生育抓的最严的一个时期,因为之前别的地方有无知村民把刚生来的女婴或溺死或丢弃,只为了再生一个儿子的,事情曝光后国家对这方面抓的越来越严了。
至少临城这座城市对这个问题非常重视,从市到县到乡镇到村,一层层的宣传,各级对刚生完孩子,特别是女儿的家庭尤其关注,就是为了避免上述的事情再次发生。
虞母要是生虞钰的时候避着人还好,就算不想要只要处理好了然后说一声流产,也能蒙混过去,可偏偏她早产,帮忙的人那么多,生了女儿的消息根本藏不住。
在最开始,村长经常上门,就为了看看虞父虞母把小虞钰照顾的怎么样。
在这种情况下,虞父虞母根本不敢做小动作。
还有一点,虞母毕竟很大可能不能生了,虞钰虽然是个女儿,但长大之后也能招赘个上门女婿,生了孩子要是姓虞,这不也算是虞家有后吗?
至于虞钰自己怎么想,长大了之后愿意不愿意,做家长的是不想的。
在他们看来,能把孩子生下来,能养着长大,让你不缺吃喝,没有残疾,这就够了,当孩子的就应该报答父母,否则要孩子做什么?
因为抱着这么个念想,虞父虞母就算对虞钰不喜,到底还算过得去,虞钰也就有了四年的好日子过。
但万万没想到,四年后当年医生诊断很大
可能不能有孩子的虞母又怀上了,这件事情给了虞父虞母很大的惊喜。
这次他们吸取教训,一点也没有向外声张,平时除了注意让虞母工作量少一点,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直到虞母的肚子渐渐显怀,能让人隐约看出来时,虞父找了个借口把虞钰送到外地,让她生完孩子再回来。
那时想着,这一胎要还是女孩,正好把她丢到那里,要是查也查不出来。
没想到,虞母这次争气,生了个小子,对着迟来的小儿子,虞母心里说不清的疼爱喜悦,至少有了他,虞母在虞家就算有功之臣,地位就算稳了,再也不用和往常一样提心吊胆,担心虞父什么时候和自己离了另找别人了。
担心小儿子刚出生身体弱,受不了颠簸,虞母这是又等了四个月才带着儿子回到村里。
虞父虽然是独自一人在地里干活,虞母又怕别人撞见不敢给他递消息,但看着虞母这么长时间还不回来,心里也就有底了,知道自己很大可能有儿子了,整天乐呵呵的,连见到虞钰都能给个笑脸。
等虞母果然带着儿子回来,虞父乐的笑的停不下来,就算抓计生的工作人员闻讯赶来,给虞家开了一大笔罚款,虞父交钱时也是乐呵呵的。
既然正经的儿子有了,那先头的女儿除了吃饭浪费家里不多的粮食就没别的用处了,虞父和虞母也不再掩饰自己对虞钰的不喜,让她小小年纪就干
家务,还给她说要是不会干活没半点用处就把他扔了不要了。
这样的说法,对还是个小孩子的虞钰杀伤力是巨大的。
虽然虞父虞母只是这么一说,但虞钰能感觉到父母对自己的不待见,也就没把它当作一个玩笑,为了不被父母抛弃扔掉,虞钰从小就乖巧懂事的不行,家长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在村里是出了名的乖孩子。
但外人夸奖得再多,虞父虞母这两个虞钰心中最重要的人还是对她视而不见,在他们心里,虞钰只是个不要钱的干活的,用处就是做家务和帮弟弟。
虞钰的处境如此困难,反观弟弟虞人杰,和虞钰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毫无疑问,虞人杰是天上洁白的云,虞钰是地上任人踩踏的泥。
对虞人杰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能够给老虞家传宗接待的儿子,不管是虞父还是虞母都把他疼到心眼里去了。
就算身为婴儿还没长开时,虞父虞母在一边看着也认为是全世界最好看的小孩。
因为饿了、尿了一哭,就算两人已经睡着了也能听见立刻起来把他抱在怀里细心的哄。
平时虞人杰根本连地也不用下,不在床上躺着坐着就被虞父虞母怀里报着,鞋底比虞钰的脸都干净。
虞钰成天干活弄得自己回头土脸的,虞人杰只需要在一边看着玩就好了。
就虞父虞母伺候的细心劲,虞人杰直到两岁连路都不会走,要不是别人劝他们这样对虞人杰
的身体健康不好,恨不得把他整天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