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虎哥被王管事夸奖了,心里受宠若惊,为自己终于搭上王管事这条线而暗暗高兴。
这边虞钰已经觉得事情不对劲了。
虞钰又将自己的全身重新打量了一遍,发现自己的衣服还是原来的那套,没有被人动过,竟然觉得有些放松,刚才不知道怎么的,看到王管事的目光,竟然有些担心自己的清白。
转眼又为自己刚才的想法失笑,自己现在可是个男的,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不过一会儿现实就会告诉她,男孩子在某些时候,也是会很危险的。
从外表看,王管事四五十岁的年纪,长得倒是一副忠厚老实的相貌,可眼睛里的神采却让他整个人显得精明多了,而且有着多年的管理经验,因此在他直勾勾看人的时候,少有人能经受住的,刚刚虞钰在王管事看她的时候,就觉得自己不太舒服。
王管事经验丰富,虽然虞钰一直以来努力保持情绪平静,但他还是发现了虞钰内心的茫然。
不过没关系,王管事向来对摇钱树都有一副好脾气,因此他态度和善的开口道:“虞公子,你也不用看,现在你已经被家里卖了,现在是我们吴家的人了。”
说着,还向虎哥伸出手,虎哥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从袖中掏出一张写着字的纸,恭恭敬敬的递给王管事。
王管事向有眼色的虎哥又投去赞赏性的一瞥,不管虎哥因为他的这个眼神有多么欢欣鼓舞,
只是和虞钰保持着一定距离,将手中的纸张放在虞钰跟前,让他细加端详。
虞钰看见纸上的内容,这次是真的惊讶了:“这是,这是我的户籍?”
这时候的户籍就像现代的身份证一样,是一个人的身份证明,只有拿着户籍才能在这个国家的各地行走,没有户籍可以说是寸步难行,连交入城费的资格都不会有。
因此,想着掌控一个人,手里攥着他的户籍是最基本操作。
虞钰看着自己的户籍在一个陌生人手里,有些呆住了,再结合王管事先前所言,他有种不好的想法,只是自己都觉得那种想法太过无稽,根本和虞家人之前对自己的爱护对不上号。
王管事见虞钰神色恍惚,觉得他能想明白还是挺聪明的,而他最喜欢的就是聪明人,只有聪明人才会识时务,不会成天到晚的闹这样那样的幺蛾子。
因此王管事的态度又和善了些:“虞公子,就是你想的那样,你家人呢,为了你父亲欠的二百两银子,就把你卖了,连你的户籍都交了,说起来,还是我们的人,”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虎哥:“还是我们的人心肠软,本来呢是想着无论如何把钱收上来,只是你那祖母和父亲非得拿你抵债,这不就把你拉回来了,为了你,你们虞家可是一文钱也没还,说起来,还是我们吃亏了不是?”
王管事早前就从虎哥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就算他
见多识广,也真没想到还有虞沛这么心狠的父亲。
在此之前,王管事对虞家人也有一些了解,这还是托虞沛这个秀才身份的福,也隐约听到过虞沛屡试不中和虞家子嗣艰难,只有一子的传言,传言虞家人真是把这根独苗苗护得严严实实,生怕有什么磕着碰着,当时王管事还觉得虞家人太过小心,不过在听说虞家独子身体不好之后就觉得正常了。
所以,王管事听到虎哥对他说,把那个虞家第三代唯一的男丁给弄了过来,还各种夸奖那个孩子如何出众的时候,都觉得他是在发癔症。
还是经过虎哥的解释,才知道虞沛现在已经有了次子,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他对曾经的长子不稀罕了,只是就算再怎么着,也没到着急把孩子卖掉的程度吧?
王管事当时就觉得,里面肯定有不对劲的地方,最大的可能就是虞钰身有隐疾,年寿不久。
只是王管事现在再打量虞钰的脸色,怎么都觉得虞钰的精神头很好,之前的大夫也没诊出他身患什么重疾,体质是虚弱一些,但也可能是在虞家条件不好导致的,而且,现在江南的那些权贵不就是爱这些弱柳扶风的调调?再说这孩子的长相还真的算是出众,以后肯定能红,要是能有个成绩,家主也会记得自己,让自己早日回去,这个小县城,自己可是待够了,等自己回去,非得让有些人好看不可。
现在,王管事只能把虞沛那反常的举动归结为虞沛性情凉薄,不可深交,疼宠了多年的嫡长子,只是遇到一点事情就被他卖了,可怜虞钰这孩子了。
不过王管事这样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见得事情多了,对有些事情就不以为意了,比虞钰可怜的人世上有的是,自己能可怜的过来吗?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比如,将虞钰这个上品货色,快点送到家主手里。
虞钰听着王管事的话,就像听故事一样,无论如何都没有真实感,可是,她的内心又有一种直觉,就是对面的人说的是实话,并没有骗自己。
可是,怎么可能呢?虞家人过往对待自己的一幕幕都浮现在自己的眼前。
在自己生病的时候,每次醒来,自己的床前都不会确认守护,等自己身体好了,反而是其他人神色憔悴;吃饭的时候,最好的食物总是在自己的碗里,说是自己读书辛苦,要补补身子,明明两个大妮二妮两个丫头也做了不少活,却只有一点点残羹剩饭;家里自己的衣服,永远是最费心思的,布料都是家里在镇上买的较为昂贵的,其他人的身上则只有最便宜的粗布,和上面层层叠叠的补丁······
正是因为亲身经历过,虞钰知道,这些对自己的疼爱都毫不作假,只是,为什么因为区区二百两银子,这些人就能把自己毫不犹豫的卖掉呢?
虞钰脑海里反复回想着这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