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烛光下,一个颀长的人影投在红帐上,有人正大马金刀地坐在她床上,两个长条形的东西从他背上露出来,一左一右。
阿燕瞳孔一颤,脚步顿了片刻,随即便好像什么的没看到一样,径直走了进去。
白皙柔软的纤纤玉手掀开红色纱帐,阿燕挑眉朝里看,与一双狭长锋利的眸子对了个正着,帐中床上坐着的是个年轻男人,背着两把剑,灰衣领口半敞,露出带血迹的纱布。
“哎呀,人家还以为是赵汩那个老头子呢。”阿燕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惊讶,旋即掩唇笑起来,“没想到是个年轻的郎君……好弟弟,你藏在姐姐床上做什么呢。”
她是个很漂亮的女孩,杏目柳眉,身材纤细,笑吟吟地看着你的时候,眼睛里好像含着一汪春水,轻易就能叫人沦陷其中,笑起来两个小梨涡尤其可爱。
年轻人很给面子地笑了,“你猜?”
阿燕眨眨眼睛,扶着他的肩膀顺势靠坐下来,身子像没有骨头的蛇,她一手环过年轻人的脖子,吃吃笑道:“我猜哪,你是吃了豹子胆,想送赵门主顶绿油油的帽子。”
年轻人垂下睫毛,淡淡地看着她,微微摇头,“猜错了。”
阿燕伸手去挑他下巴,缓缓摩挲着,笑得暧昧极了,“我们……可以把这件事变成对的。”
“可惜,我已有妻。”年轻人岿然不动,握住阿燕的手腕,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况且我喜欢男人,无福消受美人恩了。”
阿燕凑得更近了,语气里带着若有若无的委屈,“男人有什么好的,又臭又硬,难道有我好看吗?”
年轻人诚恳道:“他还真比你好看。”
“我不信。”阿燕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道,“除非……你老婆是江南那位颜公子,那你是莫六!”
“对,我就是莫六,所以……”年轻人笑了起来,抓着她手腕的的力道一点点收紧,“你猜到我是来干什么的了吗?机关兵人……端木燕。”
阿燕——端木燕听见这话神色未变,她依旧笑着,“猜不到,怎么猜得到?这世上最难猜的就是男人的心!”
话音刚落,那根柔夷般的手竟然直接从手腕处断开,端木燕的骨骼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扭曲着,一瞬间飞出两丈远!
有人快,有人更快!
红纱翻滚,被从中间劈开成两半,莫远屈指一弹,其中一把剑从他背后飞出,直取端木燕要害!
端木燕人在半空,失去手腕的衣袖中伸出一只银钩,格开那把剑,长剑即将掉到地上的那一瞬间,被年轻人用脚挑起,收回手中,雪亮的剑光没有丝毫停滞朝端木燕刺去。
只听“咔嚓”两声,端木燕从大腿处向后以一个恐怖的角度翻折过去,一手一钩撑在地上,旋即长裙扬起,两腿向莫远蹬去。
年轻人微微眯眼,一个侧身躲过,伸手捉住她的小腿,寻找到腿上机关节点,一个发力把她的腿卸了下来。
不料一声“锵”,寒光霎时朝他袭来——那双机关腿中间骨骼居然是一把折叠刀,在小腿被拧断的一瞬间就弹了出来,袭向年轻人喉间,哪怕他动作很快,侧脸依然被划了一道口子,血很快就渗了出来。
“哎呀呀,被刺中了呢,小郎君,你猜猜我刀上擦了几种毒?”
端木燕后背衣服裂开,八条带刺的铁臂从后背深出,弯成三节扣在地上,使她像一个巨型的蜘蛛,她趴在地上,用仅剩的那只手理了理鬓边的长发,脸上笑容还是那么甜美。
年轻人勾了勾唇,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什么东西,看也没看便扔进嘴里,咽了下去。
端木燕脸色一变,“吞天?!你……你跟谁学的蛊术?”
“回去告诉你主子,他要的东西不日送到。”年轻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也没有接着对她做什么,而是收敛了所有笑容,淡淡地看着端木燕,“希望他记得自己的承诺。”
端木燕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死死盯着他手里的那个小瓷瓶,喉头微微一动,目光中充满渴望,“你……你还有‘吞天’吗?”
年轻人慢条斯理地收起瓷瓶,冲她轻轻一笑,“可以有,但也可以没有,端木姑娘自己掂量吧。”
说着便越过她,朝门外走去。
端木燕愣在原地,忽地暴跳如雷,收起八根“蜘蛛脚”,冲他后背骂道:“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病?!还以为是哪个仇家呢,搞半天不想杀老娘,那你是来干嘛的?!姑奶奶裙子都弄坏了!”
“本来也不是来找你的,碰巧而已。”
年轻人脚步略微一顿,抬起手,懒洋洋的挥了两下,“路过故居,进来坐坐,不打不相识,想要吞天,等我下次有什么事找你办吧。”
“有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