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四阿哥与八阿哥成了出头的椽子,被所有人的目光注视着。走到哪里都有闲言碎语不断,说什么的都有。
胤禛面上平静如水,没什么变化。胤禩却几乎惊呆了。他可什么都没做啊,历史怎么就开始蝴蝶了?
他清清楚楚的记得,不仅绝对没有什么四阿哥改玉牒的事,良妃更是在康熙三十九年才晋升为嫔、随后没多久晋升为妃的。如今没发生过的事情发生了,要进位的更是提早了十一年。这么一变化,一定会有其他影响,那么他熟知的那些东西……
四阿哥胤禛还会不会当上皇帝?康熙之后还会是雍正么?八阿哥的最后命运会是如何?他定好的计划,又该怎么办?
胤禩不知道许多细节其实已经有所改变了,只觉得一连串的问题涌上心头,一时呼吸急促,气息不稳,和着刚刚入口的汤药呛嗓,连连咳嗽起来。
胤禛在一旁盯着他喝药,见状急忙接过药碗递给一边的冯景,伸手又把人拉在怀里,另只手轻轻拍打后背,好让胤禩舒服些。
胤禩脸色通红,咳了半响才顺过气。那一晚同样是生病,胤禛一直身强力壮又底子好,没几天就康复了,继续该干嘛干嘛了。他却“缠绵病榻,流连药罐子”之间,过了半个月,还是病病怏怏的。连带着良嫔也忧心不已,郁郁成结。又不好直喇喇的过来照顾,少不得叫冯景两头跑细了腿。
那天的两道圣旨之后,矛盾瞬间激化,两个人都成了别人眼中钉、肉中刺。胤禩这个配角养病不出门还好些,胤禛则遭到了太子与大阿哥的联合打压。
大阿哥本来就以自己的出身为劣势,不过占了一个长子的由头;太子则是嫉妒的发狂,明明只有他才是皇后的嫡子。从前的跟班一下子和自己平起平坐了,这怎么使得?
大阿哥跟着办差不常遇到,顶多言语之间刺囊几句。太子却是在宫中每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但话语中十分逼迫欺压,更是想尽办法给胤禛下绊子。太子还在无逸斋读书,康熙前去查问之时,就变着法子的给胤禛上眼药,又在康熙面前争表现机会。
康熙本来就偏心与太子,如此更甚。后宫里朝堂上见皇帝的态度如常,并不以为四阿哥改了玉牒就如何有异动,知道太子还是皇帝的心尖子那块肉,倒也安份不少。后宫里良嫔还是一年半载的也见不到康熙,旁人见着,知道大概是八阿哥的争气,少不得多放心思在自己儿子们身上。
时间不紧不慢,进了康熙二十九年。七月,蒙古方面噶尔丹入犯乌珠穆沁发动叛乱,康熙命裕亲王福全为抚远大将军,皇子胤禔为副将出古北口;恭亲王常宁为安远大将军,出喜峰口征讨。
胤禩知道历史上康熙在这里想着御驾亲征,结果生了病半路就回来了。胤礽与胤祉赴行宫探病,胤祉还好,太子却没什么忧虑的样子,一点也不关心康熙生病,表现不佳被遣回京师。这是康熙第一次明确的对太子表示不满。
只是太子是康熙看着长大的,倾心尽力培养的继承人,若说是儿子,康熙只认太子这一个,其他人都是养着教育着罢了。太子距离彻底被康熙厌弃还早得很。
这一年八月,葛尔丹败了,佟国纲阵亡,九月,灵柩至京,康熙遣胤禛与胤褆迎接灵柩。给足了佟家面子。佟家的几个人也看到了如今与他们休戚相关的四阿哥,各有看法。
胤禩的病却起起伏伏,总不见好。太医起初笃定是风寒入骨,如今却多了几分疑虑。开药的时候也不见最开始的随意镇轻松,而是含糊其辞,言语模糊。
胤禩以为是自己身体差,加上没怎么静心养病,总是想着历史改了,自己又当如何。每日费心算计,偏生又什么都算计不来——他一个深宫皇子,不过七八岁的年纪,算计了又能怎么样?他早就与胤禛绑在一条船上,宫内宫外,谁不知四阿哥与八阿哥感情相厚,甚于亲兄弟?
于情于理,他也不想冷淡胤禛,与他划清关系。人非草木,这么久了,胤禛待他,他待胤禛,真心不真心的自己心里最清楚。看着每天下课就跑过来报道的胤禛,他心里长叹一声,罢了罢了,胤禛当得上皇帝,自己就做个忠臣。他要是当不上,自己也就给两人找好退路。世界这么大,总会有他们的容身之处。这一生一世陪着他伴着他,这是他的承诺不是?
胤禩大半年病都不好,药像喝水一样进了肚子里,每天里咳嗽还是照旧,除了咳嗽也没有别的毛病。胤禛日日来报道,胤禟与胤礻我也隔几天就过来一趟,巴巴的瞅着胤禩,羡慕他不用去上课,叫胤禩哭笑不得。
到了年末,宫里宫外都又忙碌起来。处处显着几分喜庆。胤禟与胤礻我跑到胤禩这儿来,吵嚷着要出宫,胤禛本来不耐烦这俩混小子,瞥见胤禩半躺在床上含笑看着,也有几分跃跃欲试的模样,心头一动想起了什么,忽然点头答应了。
四个阿哥挺胸抬头的一起去找康熙oss,要求元旦三天假的哪一天出宫玩玩。康熙并不排斥皇子出宫,见平日里没个正行的胤禟、胤礻我请求恳切,眨巴眼的看着乖乖的求着,渐渐一副老成样的胤禛竟然也流露出请求之意,又瞧见一边的胤禩脸色似也有几分好了,于是漫不经心问道:“胤禩的身子可是有起色?”
胤禩昨晚上咳嗽了大半夜,这话却不能说出来的。胤禟、胤礻我期盼良久,他不好扫兴。又觉得不过是出个宫玩个大半天,不会出什么事。随即露出感激之情:“让皇阿玛费心了,儿子觉得最近身子也有好转,想和四哥、九弟、十弟一起出去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