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我刻板印象了。”
林述环顾四周,这间像是过家家搭的小棚子简直是颠覆他的认知,就算是他最苦的时候,吃饭还能在集装箱里吃呢,怎么周一会这么熟悉这地方?
周一熟门熟路地找出了餐具,拿着开水给餐具来回涮了一遍。
“原本没这个棚,老板一年四季都是让客人在路边吃,没凳子没桌子,要么站着、要么自带,后来我给他帮了个小忙,这个我的私人小包厢才搭出来。”
周一晚上穿的凉爽,华夫格的宽肩运动背心和棉质的短裤,让他看起来像个港运动完来吃夜宵的大学生。
林述觉得周一有一个神奇的技能,无论在什么地方,他都能快速的匹配上每一个环境,不由得将眼前青春活力的他和白天西装革履的样子做对比,明明是同一个人,可身上却充满着不同的色彩。
唯一不变的,是周一这具时刻散发雄性魅力的身躯,不怪他刻板印象,身材好、工作好、长得也不赖的男人,任谁想都会给他加上许多滤镜。
“上菜了啊!我进来了啊!!”
老板的大嗓门老远就传了过来,周一微起身打开了木门,“再拿两瓶大窑!”
“你他妈,不会自己去拿?!哎,你好你好,你是周一的朋友?还是第一次见他带人来这小包厢,稀奇稀奇。”
老板将一盘子烧烤放下后,撑着木门和林述聊了起来。
林述也主动自我介绍:“我叫林述,和周一以前是同学。”
烧烤店老板叫杨司,气质很符合烧烤店老板的身份,圆寸、左右手臂都有花臂、眉骨处有道疤,不过不影响他的帅气,笑起来和某个abc男明星很像。
杨司听见他的名字,眼神看向周一的意味更深了些,“喔———久仰了,你们先吃,我去给你们拿大窑。”
他赶在周一生气前溜之大吉。
林述倒没在意对方说的“久仰大名”,而是一脸疑惑地问:“什么是大窑?”
他和周一都是南方人,从小喝的牌子都是本地汽水,尽管后来全家躲债跑去其他地方,林述也没见识过“大窑”是什么。
“就是汽水,等会儿你尝尝,有个味道特别像你爱吃的老冰棍。”
林述已经吃起烧烤来,被烤肋排香的不行,满嘴流油,他含糊不清地赞赏道:“太、太好吃了,怎么会又入味又嫩的!”
周一递过去纸巾,自己将那份没有大蒜和香菜拉到面前也吃了起来。
“嗯?你大蒜和香菜都不吃啊?”
林述吃的嘴唇亮晶晶地,瞪着眼睛一脸好奇,周一只觉得他这样可爱得很,伸手用纸巾抹了一把林述嘴角的辣椒和孜然。
“嗯,我吃了容易烧胃,你吃就行。”
林述回忆了之前和周一吃饭的场景,不好意思地说:“是哦,你每次吃饭都避开大蒜和香菜,我都没注意。”
周一抿了下嘴:“居然这么不关心我啊,有点伤心。”
林述被他说的更是羞愧,支支吾吾保证以后肯定也会记得。
“你好厉害,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好吃的店!”
不管是高档西餐还是实惠地牛肉火锅,还是这样的街边小摊,周一似乎有吃不完的好店一样。
周一也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可能除了美食之外,我没有什么别的兴趣。”
林述舔了舔指尖,追问道:“那你怎么会认识杨司啊?虽然你可能又要说我有刻板印象,但是怎么看,你和他都不像一个圈子的人。”
周一拿着签子戳了几块脆骨往嘴里送,清脆的声音敲在林述心间,对方的沉默让林述局促起来,觉得自己不该多问。
“杨司以前是我爸妈的学生。”
周一赶在林述说话前开了口,“他本科是我妈的学生,后来保研成了我爸的学生,很优秀。”
林述嘴里的排骨瞬间不香了,杨司?花臂寸头,是理科研究生?!居然还是周一那对冷漠严肃的父母的学生!
果然不是一般人……
“那他现在?”
周一抬眼看向外面在火炉前烤得浑身湿透的杨司,淡淡道:“当时科研压力太大,实验项目和结果怎么都不如我爸的心意,迟迟不给他签字送审毕业,拖了两年,杨司就得了抑郁症。”
“我正好从英国回来,看见了在我家门口徘徊的杨司,我不知道那天晚上他想干什么,但是我给他推荐了心理医生。”
林述听了只觉得不可思议,保研的优秀人才,就要因为老师的一句不同意,就迟迟没得毕业?
“他很快就办理了休学,等我再见到他的时候,就已经是现在这样了。”
周一压低了嗓音:“他读书那会儿、厚刘海、黑框眼镜、格子衫,土的不行。”
林述被他的话逗笑,“标准的理科男打扮,很正常。”
“能在我爸妈手底下熬出头的,也算是人中龙凤了。”
周一摇着头自嘲道,高标准严要求对学生
,拖延毕业,到底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地位光鲜亮丽,还是真的为了提升学生能力呢?
林述看出周一每次谈及父母的痛苦,他也一并感同身受,缺失的母亲也是他不愿提及的痛。
“但是幸好杨司现在过的不错,做研究还是做烧烤,只要他开心,做什么都可以,健康的情绪永远是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