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晟当兵当惯了,最看不惯这种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人,因此撇撇嘴,问道:“想吃点什么?”
那人吓了一跳,使劲咽了一口气,“要个大碗的牛肉面。”
有了生意,顾晟便撇下小狐狸,进到厨房里麻利地盛出一碗面来,给那男人端过去。
那男人吧唧吧唧地吃着,眼睛却不老实,一直左右乱瞄,看得顾晟只皱眉头,心里想着,怎么跟个贼老鼠似的。
锦白一开始没在意,只趴在桌子上病恹恹地歇着,过了一会儿才抬头看了那男人一眼,突然反应过来,那是面馆里住着的那只老鼠精!他从桌子上噌地窜了起来,朝着那老鼠精嗷呜嗷呜地乱叫。
“救我,快救救我!”
那老鼠精本就是来救锦白的,看他那可怜兮兮的模样,也觉得同情,只得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哎,老板,你家这只狐狸挺可爱的,多少钱啊,我想买回去给我女儿当宠物养养。”
顾晟收拾着厨房,头都不抬地说:“狐狸不卖,今天面馆不开张,我看你人都进来了才给你盛的,吃完了快走,我今天有事。”
“怎么了?”
“那小狐狸病了,你看不出来吗?我心思着找家宠物医院帮他看看。别真被我玩死了。”当然这最后一句,顾晟压低了声音,在喉咙里嘟哝着,只是这一句话却让老鼠精放下心来,应了一声,嗖嗖地吃完了面,扔下三块钱就溜走了。
“切,我就知道,不是要吃霸王餐的就是个偷儿,连五块钱的面钱都给不出来。”顾晟嘟囔着收了碗,将趴在桌子上的锦白拎起来,解开了棉绳,揣进兜里。“走啦,帮你看看去,怎么这么脆弱啊,不是说狐狸好养活的嘛。”
锦白在心里腹诽:“再好养活也扛不住你这样折腾!”
有个医生叫苏素
顾晟拎着小狐狸出了门,找到公交车站,上了公车。大冬天的,外面天还没亮,车上人也不多,空荡荡的,冻得锦白直打哆嗦,拼命靠近了顾晟的大腿,吸取那一点点热气。公交车跌跌荡荡地颠了一路,快要到站的时候,顾晟才终于反应过来,这小狐狸是冻得发抖。这才将他从兜里取出来,径直从领口塞进了衣服里。
锦白猝不及防,只感到自己被拎起来又丢下去,周围突然就黑了,吓得嗷呜嗷呜乱叫,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更暖和了一点,不禁高兴地打了两个滚。
下一刻,就被顾晟一巴掌拍下来,差点打得他吐血,“别乱动!痒!”顾晟不耐烦地说。
小狐狸被吓了一跳,趴在顾晟的胸口再也没敢动一下。
到了医院,顾晟把锦白从怀里拿出来,扔在宠物医院的手术台上,“老苏,帮我看看,这小狐狸崽子是怎么了?怎么病恹恹地。”
老苏全名苏素,当年医科大的高材生,毕业后分配到顾晟的部队做军医,顾晟的战友,后来因为“作风问题”被踢出了部队,这才开了家宠物医院。
用苏素的话说:“与其给那些假畜生看病,不如给真畜生看病。”
“呦,你从哪弄到这么个好东西。”苏素只瞧了一眼,便两眼放光地瞅着锦白,摆弄了两下,发现小家伙病的不轻,赶快拿了点消毒的药水,先将他身上细细碎碎的外伤消了消毒。尾巴上的勒伤,爪子上的擦伤,还有一些被折腾的秃了毛的地方都没放过。
“这狐狸品种很好?”顾晟饶有兴趣的问。
苏素点了点头,“你捡到宝啦,这种品质的狐狸很少见。”他笑道:“不过我看他病得这么厉害,说不定内脏受了伤,那样的话,除非动手术,要不然活不了多久。我这里条件也不好,恐怕不太好救。”
“救不了就掐死吧,免得白受罪。”顾晟皱了皱眉,说着便要伸手。
锦白吓得白了脸,嗷呜叫了一起,“咻”地窜上苏素的肩膀,躲在他肩窝里瑟瑟发抖。
“呦,我咋觉得这狐狸听得懂人话呢。”顾晟嘿嘿笑起来。
苏素白了他一眼,“你到底怎么折腾人家了,我看着他毛上都带着点血迹,尾巴有明显捆绑的痕迹,你再用绳子勒他两天,他尾巴就要被你弄断了。”
顾晟听了,吓了一跳,嘟囔着,“这玩意太不好养活了。以前咱部队里那条大黄,我带着他天天赶三十多里路,连续一个星期,也没见他有什么问题。照样好吃好睡。”
“大黄那是条经过严格训练的藏獒,和这只可不一样。你不好好照顾着,恐怕很难养活。”苏素将锦白按在手术台上,给他屁股上打了一针消炎针。
“行啦,你先出去吧,我帮他动个小手术。”他用手术台上的装置,将锦白固定在手术台上,随手转头去找一次性塑胶手套。
顾晟听了,“哦”了一声,就拍拍屁股走了,留下锦白自己,躺在手术台上抖得厉害。
苏素听到关门的声音,笑眯眯地转过头来,手中拿了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横在锦白的小脖子上,问道:“说你的姓名,性别,种族,年龄。别害怕,我不会把你怎样,除非你不说实话,我就把你的脑袋剁下来。”
对于锦白来说,那是一个惊心动魄的时刻,他战战兢兢地报了家门,终于让那把冒着寒光的手术刀离着自己远了一点点。苏素满意地点了点头,随手又在他腿上割开一个小口。
锦白发出一声哀嚎,带着哭腔说:“你不是说不杀我吗?”
苏素翻了个白眼,拿了一根试管,从锦白的伤口挤出一点血来,又翻箱倒柜地找出朱砂和符纸。他兑上锦白的血将朱砂化开,随后划了一道符,用火烧成灰,给锦白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