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沐倾俯下头只把那口是心非的嘴唇狠狠堵住,翟湮寂犹豫了一下,伸手环住皇帝的脖子,他微微明白了他的意思,又不懂他的打算,戚沐倾亲了亲他,又伸手将人抱在怀里“湮寂,我知你永不会负我,我也不会负你。”
翟湮寂把脸埋在他颈间,半晌才说:“自臣进宫来,陛下一直厚待于臣,臣是一国皇后,理应事事站在皇帝身后,陛下若有打算,尽管放手去做,只是臣愚钝,有些事还请陛下明示”他说完这些,又忍不住补上一句:“臣怕一时反应不来,误了陛下大事。”
戚沐倾轻笑,这怕是翟湮寂第一次开口要求自己跟他解释,虽然是他半吓半哄的结果,但总归是好事,他拉着翟湮寂坐下说:“那老东西离间你我,就是离间皇权和兵权,他知前朝旧事,若是闹出这样的是非,我若想顾及皇家脸面毕竟要除掉你,就算我们表面无恙,他两个女儿分别安插在你我身边,有个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同他禀告。”
翟湮寂说:“陛下,若是信任臣,不妨直言。”
皇帝顿了一下:“湮寂……有些话我必须要跟你说了,选后当日你喝了那昏睡的药物,可记得?”
翟湮寂吓了一跳,连忙说:“……那是臣一时糊涂……”
戚沐倾说:“我知道是丞相夫人不舍你进宫,但你想过否那昏睡药物怎么会让你几近功力全失?”
翟湮寂茫然地看着他:“也不是功力全失,后来我清醒之后,倒是无碍了。”他愣了一下,即刻又补上一句:“臣越矩了。”
戚沐倾轻笑:“你我夫妻夜话,还要那些规矩做什么,我早就想同你说,朝堂之下湮寂不必拘泥于礼节。”
翟湮寂抿着嘴:“知道了……”
戚沐倾说:“实则不然,那些药物少量可致人昏昏欲睡,精神萎靡,一旦超量便是精神错乱,神志不清。”
翟湮寂说:“可……可是臣并没有……”
戚沐倾说:“那时在台上,夏涌铭发现你不对之处,你杀意太浓,孤又就在你身边,若是任由你打下去,必定会在神智错乱中伤害到我,迫不得已才协助孟乔褚那个笨蛋踢断你的手臂,用剧痛让你清醒,孤匆忙备下了解毒药物,放于酒中赐你饮下,才没有铸成大错。”
翟湮寂说:“可是……可是……当时臣只觉得手臂都断掉了,只是一时幻觉么?第二日便无事了,且我饮下的那……是……是我母亲备下的,她私心于我,但是绝无害陛下之意,况且那物是多量是毒药,臣……”
戚沐倾说:“我都知道,我完全信任你,才告诉你,那药物便是从李家流露出去,传到你母亲手上的,想她也并不知深浅,只一心不让你当皇后,与想当皇后的李家一拍即合。李钰昌有个侍妾,就是李凌姬的生母,此女是他从南烈边境讨来的,这女人擅长制毒施毒,为他所用,李钰昌这么一手,若是你癫狂了,伤害到我,怕是一家子都难逃罪责,李胜成和孟乔褚则是救驾有功,无论哪个被册立皇后,都是李钰昌的爪牙,到时候丞相府灭,我又被他控制在内,这天下就是他李家的了。”
翟湮寂早知李钰昌有野心,竟不知他如此大胆,他回忆当天的种种,末了说:“那时我扑将下去,影卫并非出来刺杀,而是为了抓我护驾?”
戚沐倾轻轻的点点头。
翟湮寂愣了一会,突然站起,在温泉水中就要跪下行礼,被戚沐倾拦住,拽到自己身边:“都说了是夫妻夜话,你这是做什么?”
翟湮寂说:“臣真的不知情,臣真的无心……”
戚沐倾瞧他无措的样子,他倒是第一次瞧见他没有带着那恭敬有礼进退有度的臣子面具,他忍不住在他惊慌失措的脸色印上一吻:“我知道,我的湮寂便是最不会伤害我的人。”
翟湮寂心中又焦急又有几分羞愧,忍不住用胳膊抵住皇帝蹭过来的身体:“陛下……怎知晓这些?”
戚沐倾说:“当日你突然出了状况,我措手不及,但是不曾想,我的湮寂即便是神志不清时,还记得将我护在身后,我便将计就计,定了你的后位,但是此事疑团太大,我便派夏涌铭去调查,果然查到丞相夫人在此之前跟李氏一族往来密切。”
翟湮寂说:“母亲的确经常去李家同尚书夫人闲话,但是她定是无心之失,陛下知道先帝的皇妃是我母亲的亲姐姐,前朝旧事母亲总也不能释怀,怕我收到牵连……绝无加害陛下之心,陛下若是盛怒,便责怪臣吧,恳求陛下不要责罚臣的家人。”
戚沐倾说:“你的家人便是我的家人,我怎么会责罚,况且这事的始作俑者本就不是丞相夫人。你且宽心,我既然原封不动的都告诉你,便绝不会做出伤你分毫的事情。不要绷着脸了,嗯?”
翟湮寂沉默了一下:“沐倾,谢谢你……”
戚沐倾轻笑:“傻小子,当时你神志不清,却还能凭借本能将我护在身后,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我总是没有选错人。至于丞相夫人,当年的事情连累她父亲一家子,从受人尊敬的朝中要员变成阶下囚,她记恨于先帝,也算是人之常情。”
翟湮寂说:“当年先帝之事,不仅宫内沧海桑田,还牵扯朝中各方势力,我母亲是皇妃的亲妹妹,外祖父一家都受牵连,她对皇族的确带有情绪……但是陛下,她决计不会在大是大非上变节的,更何况,臣是她的亲生子,陛下与臣早已生死同命,她不会连臣都坑害的。
戚沐倾说:“我想除掉他。湮寂,你知道,如今元都兵权被他把持,他又目中无孤,绝不能姑息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