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捧着杯盏喝茶,皇帝说:“戚永琛走了么?”
黄门官呃了两声:“启禀陛下,那个……琛王说有很急的事情跟皇后商议,就……愿意等着皇后有空的时候……”
戚沐倾哼笑一声:“成了,你去告诉琛王,让他来正宫见皇后吧。”他顿了一下:“就说,孤还在尚书房,没跟皇后一起。”
黄门官连忙点头,一溜烟的跑出去,皇帝撇撇嘴:“抖机灵也抖不对地方,这个黄大年真是一年不如一年。”
翟湮寂说:“黄少卿算是够明白的人了,”他看着皇帝:“陛下还不走?”
戚沐倾起身拧了赶他出去皇后的脸一把:“走!”
戚永琛走到正宫,看见翟湮寂穿着便服正在写字,换下朝服,就像褪去了皇后的冠冕,戚永琛走上前去:“湮寂。”
翟湮寂宫里并无杂人,梁婵月只留下暮莲服侍,带着其余人到了屋外。翟湮寂叫暮莲给琛王斟茶:“这么火急火燎的找我,怎么了?”戚永琛说:“湮寂,我想去南烈。”
翟湮寂倒是料想他想要早日摆脱朝政的束缚,但是不能理解他为何如此急切,他联想到皇帝跟他说过的话,有些不知要如何面对戚永琛,思考良久方放下笔说:“战争不是儿戏,边疆不只有残阳沙漠,还有兵戎相见,有血肉白骨,你在朝歌,在元都是琛王爷,是皇帝的弟弟,但是你去了边关,无非是一名小将,行军打仗不比别的,你只能自己照顾自己,一旦两国交战,刀剑无眼,谁都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戚永琛看着翟湮寂,半晌才笑笑说:“我是太久没有见你了,你真的和过去不一样了,现在你也能说这么多的话了,湮寂哥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今日在朝堂上你的偏袒,满朝文武都看出了,我心存感激。但是我现在这样跟行尸走肉有什么不同呢?每日上朝有什么话都要压抑在心里,你最懂我,你从小被丞相抚养长大,为免私结党羽,丞相从未让我接触过朝中权臣,我在朝堂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而且我没有功绩,也没有由头另立门户。湮寂,如今你是皇后,你应当知道我的,我这个人绝没有犯上的本事和心思。我就是想去立个功,为元都出分力,让我哥哥高看我一眼。”
翟湮寂微微叹了口气:“即便是这样,你也不能说风就是雨,国之交火事关重大,不能因为你急于立功就派你出征,还是要派兵部的老将出马,你若是想去,我去跟陛下说,让你跟着一起,就当是历练。”
戚永琛眼神一亮:“真的?皇后陛下,永琛此番可全都靠你了!”
他过于激动,翟湮寂心中倒是生出异样,但是他跟戚永琛从小一起玩大,是总角之谊的好兄弟,又觉得自己未免是太谨小慎微,便劝说自己不要猜忌,以免离间了兄弟情义,只得说:“你若是一心要去,那我去替你跟皇帝求求情,但是有一样你必须要听我的,为了保你安全,我给你安排几个贴身护卫,你虽然没用真正上过战场,但是这些年你听我讲的也不在少数,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戚永琛点头:“一定!”
两人正说着,黄门官的大嗓门就嚷出来了:“皇帝驾到!”
梁婵月带着侍卫侍女在门口迎接,皇帝看到连梁婵月都被挡在门外,顿时心中的老醋发了酵,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推开门就进去了,翟湮寂和戚永琛分别给皇帝行礼,暮莲也赶紧端出皇帝御用的茶杯,给他斟满茶水。戚沐倾坐在龙椅上,面上换上和煦的笑容:“御弟怎么有空来宫里?”
戚永琛撩袍跪倒:“皇兄,臣弟来是有个不情之请,臣弟想要去带兵攻打南烈,望皇兄成全!”
戚沐倾摆弄着皇后刚刚写的字:“打仗太危险了,你还年轻,还是历练几年再去吧。”
戚永琛说:“皇兄,臣弟受元都恩惠多年,也想为陛下为元都立下汗马功劳!臣弟从小有幸得丞相大人提点,对兵法也略知一二,但都是纸上谈兵,这次于臣来说才是历练!”
戚沐倾看着翟湮寂写的字,许久才说:“你要去的事情,跟相父和皇后商量过了吗?”
戚永琛说:“回禀皇兄,臣弟都商量过了,丞相大人和皇后殿下都同意臣去。”
戚沐倾看向皇后:“梓潼同意?”
翟湮寂说:“琛王有此心气是元都幸事,此次南烈之战,虽然路途遥远,但是依臣之见,倒是并不险峻,况且我们又是施以援手方,有南烈本土将士支援,臣若是派些精兵跟随保护琛王,应当不会有问题。”
戚沐倾瞧着皇后,浅笑:“还是梓潼想的周到。”
翟湮寂瞧见他意味深长的眸子,不免心口漏跳一拍,转头不看他。
戚永琛说:“皇兄,臣弟一心为陛下分忧,一定会凯胜而归的!”
戚沐倾把那张宣纸放下,站起身子说:“既然丞相和皇后都同意你去,那么皇兄也不多说什么,但是你记得,出了家门,你代表的就是皇族,出了国门,你代表的就是元都,你不去可以,但是一旦去,就要全力以赴,绝不能做出丧权辱国的事情。知道么?”
戚永琛连连点头:“是!臣弟一定谨遵皇兄教诲,这场战役一定打得漂漂亮亮!不让皇兄失望!”
戚沐倾说:“你也不要急,这不是小事,孤要慎重打算,你先回去吧,待孤跟皇后商量好对策,再知会于你。你也要韬光养晦,这几日多跟丞相请教兵法,知道吗?”
戚永琛喜出望外,行礼道:“臣弟定当竭尽全力,如此,臣弟就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