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阴沉着一张脸怒气冲冲朝前走,眨眼间消失在视线内。
“贵哥,贵哥,你走那么快干甚?你等等我啊。”他身后一道喊声急急传来,另一个少年风风火火追了过去。
林珩赶忙侧过身子。
他今日穿的是干活时的旧衣服,便随手将林小姑的草帽戴上,“小姑,你先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林小姑不明就里,她身子还有些虚弱,便坐下应道:“行的,你去吧。”
林珩远远跟上去,看到两人一前一后停在街角的一棵柳树下,他就在就近的一个卖杂货的小摊前停下。
他听到张二毛说:“贵哥,你今日吃炮仗了,怎么又跟潘爷闹上别扭了。”
齐大贵并不说话,他的拳头捏的紧紧的,直朝对面的柳树噗嗤噗嗤砸着,好半天才泄了气似的说,“二毛,我需要钱给我爹看病……不过二两银子,他都不肯支给我……”
张二毛也开始叹气,“也怪我,要是上次能捉住林珩那臭小子就好了,咱们得到那药方就能自己卖了赚钱。”当然,要是捉住了,他也没有打算告诉任何人。
齐大贵垂头丧气:“捉他也没用,潘爷不准咱们掺和此事了。”
“贵哥,难道咱们就这么算了。”
张二毛心里后悔的什么似的。
他总觉得自己上次太过心软,居然没想到下杀手,还害得自己被狼追,要不是他跑得快跳到河里,差点就被狼咬到脖子。
而林珩那臭小子,听说不但没事儿,还开始读书了。
他怎能不气,忍不住又叹道:“哎,要是能有个什么方子,可以一下子帮我们赚些银子就好了。”
“你不是说他家近日又开始卖吃食生意了嘛?”齐大贵沉声问道。
“嗐。”张二毛颇有些瞧不上,摆了摆手:“不过是一文钱一碗的吃食生意,费时又费力的,能赚几个钱。”
“这你就不懂了。”齐大贵白了他一眼,“积少成多,一日卖百碗,十日就能卖上千碗,这是多少钱,你自个琢磨琢磨?”
张二毛顿时愣了一下,笑道:“贵哥,还是你脑子好使。可潘爷不是不让咱们……”
“你就是个死脑筋。”齐大贵眉头阴戾地道:“他只说了药膏的生意不准咱们掺和,那吃食生意咱们不亲自动手,却可以找别人,何况咱们只要方子……”
“也是。贵哥你就是聪明。”张二毛感慨地道。
“走,这忙活一大早上的,肚子都饿了,咱们去街前边的小摊前边吃边聊。”齐大贵眉头的愁容消散了些,揽着好兄弟的肩膀朝外边走。
林珩赶忙拿帽子遮掩住自己。
他将这两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心里顿时生出一股愤恨,自己还没找他们报仇,他们居然又惦记上了自己。
两人迅走到吃食摊子前坐下,离的有些远,林珩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
不过两个人刚坐下没一会,张二毛就快离开。
他径直朝百米外的药堂走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就回来,还拿出一包东西朝齐大贵示意,然后拍着胸膛做着打包票的样子。
看到这里,林珩隐约猜到他们的想法,心中顿时冷笑起来。
既然他们又想出阴招,那就别怪他也不客气了,反正他今日有的是时间。
他先到对面的铁匠铺选了一把趁手的短刀包好,快回到药堂。
林小姑等了许久,不免有些焦急,“大珩,咋去了这么久?咱们赶快回去吧,眼看日头都要晒起来了。”
“小姑莫慌。”林珩道,“刚是不是有个黑瘦的少年进来买东西,你听没听到他买了什么?”
林小姑摇了摇头,“我没咋听清,他好像是说要买东西去脸上的瘊子。”
“瘊子?”林珩迟疑了一下,略一思索,就明白张二毛应该是买了巴豆。
巴豆有毒,是各种影视剧里让配角们拉肚子的好帮手,还能去除瘊子、痣,和一些疥廯和恶疮。
他看向抓药的小童,“小哥,刚来买药的少年是不是买了巴豆?”
小童正不厌其烦地处理药草,只淡淡点了一下头,但也立刻受到掌柜的眼神警告。
药堂有规矩,不得透露病患的信息。
林珩却看向掌柜道,“孙大夫,您可别怪错了人,刚买药的人是投毒还是自用,还未可知呢?”
孙掌柜顿时瞪大了眼睛。
林珩又道,“万一是投毒的话,我小姑在此听到了,她就是证人,可以帮你们证明是无心之失。”
孙掌柜郑重地看向林珩,“那就多谢林小哥了。”
林小姑在药堂的这几日,景安堂孙掌柜认识了林家的不少人。
但他更认得来买药的人正是那吉祥赌坊的小打手。
吉祥赌坊经常在此买些非常药材,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惯了,没想到真的会闹出事。
虽然他不怎么看好林珩,却也还是道了谢。
林珩戴上草帽,又把脸重新抹了抹,他把自己遮掩的严严实实,这才与林小姑一起,跟在已经吃完饭食的齐大贵二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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