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会时间太长,跑出大楼已经快九点半。
外面一辆本田静静地候在路边。
快到的时候汤琰慢下来,喘匀了气才走过去,敲了两下车窗。
“抱歉,久等了。”
“我也刚到。”
客套生疏的对话,完全联想不到白天他刚刚把所有民事权利托付给他。
车里有烟味,程章明问他介不介意,他说还好,程章明仍然打开天窗换气。
开着开着汤琰才想到,这条路不是回研究所的路。
“你今晚不用值班?”
“今晚休息。”
那你是打算住在我们共同的家吗。这句话汤琰问不出口,又觉得没有问的必要,事情是明摆着的。
扭头看程章明,表情依旧淡漠冷静,就像是正要回到已经回过无数次的地方,半点情绪起伏也察觉不出。
忽然,程章明问:“假请了没有。”
“最近不行。”汤琰摇了摇头,“有重要采访要去外地,只能行程结束以后再找时间。”
“下个月?”
“我确定后再告诉你吧,你也先别请。”
程章明无波无澜地说:“我假很多。”
语气听不出有什么失望的,反倒显得汤琰的愧疚有些滑稽。
默了片刻,汤琰把脸转向窗外:“那随你吧。”
程章明目光短暂地追随他,只看到他白皙的颈,眼皮微微往下压了压。
“汤琰。”
汤琰把头转回来。
“这周先请一天假。周四晚上飞,周日回。蜜月以后再说。”
工作日登记处才上班。
但汤琰还是怔了一下:“不会太赶吗?”
程章明看着前方:“夜长梦多。”
回到小区汤琰还在状况外,因为这样的程章明他完全不熟悉,处理起感情的事也像做实验一样,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
是忽然变了,还是终于恢复本性?
车停进地库二层,程章明没解安全带,汤琰转头看着他。
“你不上去?”
“会不会打扰。”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
“能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家里还能藏人是吗。”
然后他似乎看到程章明眉心展了展,定睛又看不到了,怀疑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这算是嘲笑吗?嘲笑他没行情?
“你先上去。”程章明说,“我在楼下抽根烟。”
汤琰掉头就走。
上楼,从阳台向下观察,某人倒是没离开太远,只是在花园里来回踱步,抽完一根就走了,半分钟没耽误。
汤琰若无其事地换上睡衣,恰好程章明也打开门进来,两人四目相对,莫名让人想到那种在软件上认识的、次数多了以后开始轻车熟路的某种关系。
“洗过了?”
“还没。”怎么可能这么快。他端出一副老司机口吻:“你先还是我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