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遇自是能察觉他的视线,顿时心如擂鼓,脸颊发烫,脑子里想要推拒,双手却一点不听使唤,好像连通大脑的神经已离家出走,变得无处安放。
就当涂山遇紧张地快要窒息时,一道于他而言不啻于天籁的声音响起:“白前辈,您怎么才到?您这是……”
这道“天籁”声出自许璟乐的嘴,而他在看见车边二人亲密到仿佛下一秒就要亲在一起时,不禁风中凌乱。
涂山遇赶忙趁机将白追云的手从嘴上移开,用眼神示意他先解决眼下事情。
白追云似遗憾“啧”了一声,往后退开,就在涂山遇松一口气时,又听见他慢悠悠了一句:“今天就先放过你,下次……”
涂山遇闻言那颗放下的心又陡然高高悬起,想要来个三连拒,可白追云已朝许璟乐走去,根本没给他拒绝机会。
阴险狡诈的小妖怪!
“具体什么情况?”面对许璟乐时,白追云就是话少冷漠的形象。
许璟乐并没立刻回答,他微微蹙眉,看看白追云,又往涂山遇看一眼,最后视线移回,严肃道:“白前辈,处理局的规章制度您已经忘了吗?”
白追云知道许璟乐是提醒,不,是警告他不能带外人来案发现场,倒也不慌,只语气淡淡道:“我现在无法动用太多法力,需要一名助手协助。”
“你要助手可以向局里打报告,局里自然会给你分配。”许璟乐有些不善,连敬称都没有再继续。
“你在教我做事?”白追云眼神一沉,无形的气场释放开,骇得许璟乐连忙后退两步,又惊又怒地瞪着他,“要不是处理局现在什么废物都收,我根本用不着走这一趟,让那些废物给我做助手,他们也配?”
这话说得可谓毫不客气,许璟乐听闻这话脸登时涨成了猪肝色,纵然白追云没有点名道姓,他也能听出“废物”也将他骂了进去。
许璟乐心里可气,但又不敢真跟白追云翻脸,憋半天憋出一句:“不是我们废物,而是那厉鬼道行高深,与鬼王比也不差。”
“你拿一只化鬼不足四十九日的厉鬼和鬼王相比?”白追云似是听到不可思议的话,言辞间透着几分讥讽,“或许有机会你该去见一见真正的鬼王,了解一下鬼王的道行,我们进去。”后面四个字是对涂山遇说的。
涂山遇看着被白追云两句话嘲讽的脸色忽青忽白的许璟乐,不免有些纳闷,貌似昨天许璟乐阴阳怪气白追云时白追云还姿态从容,面对嘲讽也不正面回应,今天怎么突然硬气起来了?
许璟乐被气得牙根咬的咯吱响,但见两人往室内去,又赶紧追上去,边扬声道:“白前辈,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私自带外人进案发现场已经触犯处理局总则第十九条,这件事我会如实上报。”
白追云当做没听见。
涂山遇倒是想问一问触犯条例会有什么处罚,可当他一跨别墅大门起,就把所有想问的问题都抛到了脑后,无他,别墅内血腥味久久未散,地板、墙壁以及凌乱的家具摆设上,尽是飞溅的已然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厉鬼索命
“白前辈?还有涂山先生……怎么来了?”额头绑着绷带,右手吊着,脸上青紫交错的陈末刚好从二楼下来,看到白追云时还好,见到涂山遇时微不可见蹙了下眉。
涂山遇想的则是许璟乐身上干干净净,貌似一点伤没受,怎么陈末就一副惨状?
白追云没解释带涂山遇过来的原因,只问:“这就是你们保护的结果?”
陈末愧疚地低下头,“是我们学艺不精。”他没找借口,也没推脱责任。
“说说吧,怎么弄到现在这情况。”白追云环视一圈,发现近百平的客厅几乎到处都有血迹,想找张能坐的椅子都找不到,不光椅子,现在这屋里根本连下脚的干净区域都少。
陈末见状就道:“后花园有桌椅,白前辈我们去那说。”
白追云不是没见过这样惨烈的现场,但他有洁癖,而且他也不喜欢血腥味,边往后花园走边在心里腹诽:真是一只不讲究的鬼。
待到后花园,涂山遇才发现这栋别墅的重点设计其实是在后花园,后花园有泳池,有凉亭,有一间阳光花房,是一个十分适合休闲娱乐的场所。
他不禁有些疑惑,周老板之前说闻青成因为撞了人要赔大笔的钱,房车都卖了还不够,那现在这别墅又是谁的?
“白前辈,涂山先生他……”四人落座后,陈末显然也顾忌涂山遇普通人的身份,纵然先前在安西时他有签署过保密协议,也知道这世上有非科学的存在,但这和此次案件并无关系,处理局接手的案件也不会向普罗大众公示。
“我请他来抓鬼。”白追云云淡风轻道。
“嗤……”当事人涂山遇还没表示,许璟乐已先一步发出一声嘲笑,见涂山遇目光看来,他也没慌,不紧不慢问:“不知涂山先生师从何门何派,修的哪家道法?”
白追云眼神冷淡朝他扫去,他迟疑片刻,将视线挪开,当做没看见白追云的目光。
涂山遇能看出许璟乐找茬的意图,从容以对:“无门无派,一切术法皆为自学。”
不出他所料,他这话一出,许璟乐的讥讽几乎要从脸上溢出。
他又不紧不慢道:“纵是出生名门大派,师从名师高人,也不见得能轻易收服厉鬼,许大师,您说对吗?”
“你……”许璟乐当下就要拍桌而起,临了察觉如利刃的眼神,后脊迅速窜上寒意,硬生生将要脱口的恶语收回,僵硬着身体坐了回去,从齿缝中挤出一句:“我倒是要看一看,涂山‘大、师’能耐有多高。”他在“大师”二字上刻意咬重了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