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次一定记住。”小毛立刻应道。
又是这样敷衍的回答,方予心好累,果然这个年纪的男孩都很招人烦,他自我疏解了一通,抬眼看见曲砚正拎着野鸡皱眉,上前说:“我来处理吧,这个我拿手。”
“好。”曲砚没有推诿地点头,“正好一起吃饭吧。”
方予:计划通!
蹭饭什么的虽然尴尬但是很香,这只野鸡确实很肥啊。
夜幕降临,狼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卧室,熟悉的软垫就放在床边,它满意了,看来曲砚还是很识相的。
曲砚压根不知道就因为昨天没让狼进卧室这件事,狼会产生这么多想法。
他此刻困得不行,异能使用过度,他现在只想睡觉。
被子里没什么温度,盛夏在向秋天过渡,他觉得更冷了,或许再过两天他就要穿上毛衣。
狼趴在软垫上,眼睛在暗处发出幽幽绿光,它盯着曲砚的后脑勺,然后又看他紧紧裹住的厚被子,为什么他总是这样脆弱,明明其他人都不这样,狼想不明白。
有鸟从窗外振翅飞过,狼听得清楚,但让它醒来的不是这个,它再一次听到了曲砚的呓语——含糊的,带着鼻音的。
曲砚又哭了吗?
狼从软垫上起身,像捕捉猎物时那样,它悄无声息地绕到床的另一边,卧室里没有任何光亮,但它还是看清了曲砚的脸。
他的睫毛在颤抖,鼻梁下的半张脸藏在被子里,呓语从被子的缝隙里溢出来,他在呢喃:“燕灼……燕灼……”
狼的耳朵抖动了一下,他又一次感到熟悉。
睡梦中的人攥紧被子,紧紧包裹住自己,有滴清亮的泪自他眼尾滚落,凐没于耳旁的鬓发中。
狼想起了泪水的味道——它曾品尝过一次,凉且咸。
它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似乎不是一只正常的狼。
心脏在一下下跳动,越来越剧烈,在黑暗中清晰可闻,狼在地板上蜷缩起来,由心脏传来的疼痛渐渐蔓延至身体的每个部位,犬齿咬住尾巴,依靠这样的办法才能止住呜咽。
它在这样的疼痛中昏睡,分不清是曲砚的呓语还是梦境了,有道声音在他耳旁徘徊,一遍遍地叫着:“燕灼……燕灼……”
狼也会做梦吗?
它不知道,它想不明白,它被咸而凉的泪水淹没。
种下去的种子开始发芽,郎栎说的没错,这些菜种确实成活率很高。
近日以来,狼的行为越发过分,它不遗余力地在公寓的各个角落留下自己的气味,曲砚每天都能看到它在四周蹭来蹭去,包括但不限于桌角、沙发、地毯等等,当然,受害最为严重的还是他自己,狼每天都要抽出时间来他身上蹭蹭。
尤其是在他洗完澡之后,之前蹭上去的气味消失,狼每次都一边烦躁一边甩着尾巴往曲砚身边凑。
每当这时候曲砚都会一把捉住它,半拖半拽地把它扔进洗澡盆,让藤蔓把它上上下下洗一遍。
起初曲砚对于狼喜欢到处蹭这件事还算可以接受,直到秋天来临,狼开始掉毛,它所经之地无一例外都会留下一堆狼毛。
清理起来很麻烦不说,还总是飘来飘去,曲砚的裤腿也都是狼毛,一次被方予看到,他建议说:“可以找把齿缝大的梳子给它梳一梳,把掉下来的毛提前梳下来,省的再落到其他地方。”
曲砚觉得这实在是个好主意,于是立刻行动,在狼再一次蹭过来的时候,从背后亮出一把梳子。
虽然狼不再排斥和他接触,但这也只是在它主动的前提下,它会主动去蹭曲砚,在被曲砚摸的时候还是会表现出不耐烦的姿态。
曲砚本以为这次梳毛也不会很顺利,没想到恰恰相反,狼眯着眼睛,很温顺地趴在他腿上,下巴贴着他的膝盖,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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