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下巴被擡起,冰凉的手指抵在唇间,沿着唇瓣的空隙强硬探入,按在了舌苔上。口腔被异物侵入,她难受得想要干呕,偏偏他像是找到了有趣的玩具,夹着她的舌头,压得她只能支支吾吾张着嘴喘息,下巴已经湿掉了,在她感觉自己要被玩坏之前,成功吐出了手指。看不见的视角,手指和唇角牵连着一根晶亮的银丝。
微湿的手指在手背慢吞吞写。
【你要这样笑】
她只听得见自己的剧烈喘息声。
疯子。
掌心间的硬币表面有粘稠的污垢,像是被陈年放置在厨房的角落,不经意发现时已经连凹凸的缝隙都被油污填平了。
她有些抗拒地摊着掌心,松松地抓着硬币。
好在他并不在意黎蔓是否接纳他送出来的东西。就如同赠出的向日葵一般,似乎用东西填满她生活的空隙就能使他满足。
冰凉的手指抚慰般拍了怕她的脸颊。
在脸颊上游动的冰凉似蛇蜿蜒,她半阖的双眼只能看到无尽的阴影。
月光从窗边照下。没有大城市林立的钢铁巨兽,晴朗的夜空会分外明亮。
这个时节的小镇是非常舒适的。小时候她会搬着小板凳坐在这里看着妈妈做饭。明亮的气味在空气中碰撞,成为了童年唯一点缀的色彩。就在同样的角落,厨房的气息让她産生被幸福包围的错觉。
时光永远无法重来。
老旧的下水管道散发着一股古怪的臭气。过量的清洁剂撞上不断溶解的腐烂食物残渣,从管道口爬出的可怕气味轻而易举将过去的气泡打碎。
她的心情竟然平静得可怕。
是的,现在只剩下她了。
漆黑的视线中仿佛出现了澄亮的月光,身上的庞大暗影如影随形,罩在这条孤独的影子上。黎蔓除了顺从,想不到别的茍活的方式。她温柔地近乎笨拙,也笨得过于软弱。即使不明白他的占有欲和执念从何而来,只得带着恐惧接受了。
【明晚见。】
留下这条讯息后,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她擡起手,慢吞吞地擦了一下唇角。衣领已经被打湿了,紧紧地吸着脖颈。
黎蔓麻木地坐了一会儿,起身洗掉了放在洗碗槽中的碗筷。
他还要做到什麽程度?
黎蔓不知道。
-
一连着好几天睡不着,这天她又醒得很早。打开店门,铺面而来的是过于複杂的花香。凭空出现的鲜花拥得挤挤攘攘,黎蔓有些无从下手,谨慎地拄着盲杖迈入。
她的手指从花瓶上一一点过。
玫瑰、满天星、康乃馨、风信子……
因为失明的缘故,店里的鲜花的品种稳定地控制在十种左右,都按照固定的顺序摆好。一般帮忙更换的都是来送花的师傅,父母有时也会来帮忙。不过他们昨天走得匆忙,显然不是他们良心大发做的了。
数完最后一个花瓶,她的手指一空,落在了台面上。掌心被圆圆的东西硌住。
是五枚硬币,不多也不少。
她小指一颤,似乎身后覆上了一具过分冰冷的身躯,大手亲密无间插入她的指缝,带着她抓起了硬币。
他的气息并不具有侵略性,甚至是很清澈的花香和草木混合的气息,闻起来如水般浅淡。可花店中到处是花,使得他的气味融合在各个角落,无孔不入,下一秒就会如同阴影般飘来站在她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