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振业立刻咧嘴一笑:“好咧!”
去就?去!
按住了齐振业,秦放鹤又看向高程,意味深长道:“你?去也好。”
感受下挫折教育。
因为就?高程目前的水平,本届必然不中。
在秦放鹤看来,高程确实聪慧,奈何偏科,于正事上不够主动。
虽然原因不同,但这点确实很像齐振业,不撵着?不走。
进?入县学这么久,高程正经上课都会开?小差去做算数,更别提课下,当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他不喜史,也不关心时政,若有人按头叫他背时,也能记住,却从不主动领会文章背后?的深意。
或许是有限的见?识局限了他的思维,又或一路走来太过顺畅,让高程产生可?怕的错觉,觉得自己哪怕维持现在的状态,举人进?士也是手到擒来。
秦放鹤也曾劝他在主业上用点心,每每高程都是明面上满口应下,可?转过头去,用不了几天便会故态复萌。
高程不是齐振业,他年轻,聪明,自负,从小在赞美?声中长大?,又中了案首,哪怕算学一道对秦放鹤心服口服,可?骨子里的骄傲就?注定了他不可?能像齐振业那样“听话”。
因此?秦放鹤对高程的感觉非常复杂。
对方的傲慢偏执令他不喜,可?算学方面的才华确实不容置疑,就?此?放弃着?实可?惜。若这厮来日高中,日后?进?入工部搞建设、兵部造武器,甚至是户部乃至对外贸易,都是不可?多得的将才。
但前提是,高程考得上!
按大?禄朝的潜规则,非二甲进?士不得重用,若高程考得上也就?罢了,若考不上,哪怕算学才华再突出,终其一生也不过是个匠人!没有任何话语权,更无前途可?言。
所以高程既然想去,那就?去吧。
如果落榜后?他就?此?清醒过来,未来可?期;
若经过这次的打击还?是老样子,那……扔了吧。
秦放鹤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大?无私的善人。
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很艰辛,每一次付出都求回报,精神的、现实的,总得占一样。
当然,人各有志,若匠人就?是高程的追求,那么秦放鹤也无话可?说。
尊重,祝福。
小小一个章县便如此?藏龙卧虎,那么全国呢?
有的是人才,多高程一个不高,少高程一个不少。
傍晚放学,秦放鹤和秦山照例先去齐振业家中住一宿,次日与秦猛汇合之后?,再一并返回白云村。
“头回弄那个,还?怪紧张的咧。”回去的路上,齐振业难得局促。
他是见?过孔姿清考试后?的惨状的,多吓人!
在他看来,肖清芳的学问就?够好的了,饶是这么着?,不也落榜了?
他这回去,压根儿没指望嘛!
晚霞烧透了半边天,红的紫的,璀璨夺目,映得人脸都红扑扑的。
秦放鹤笑道:“等会儿家去了,可?别当着?嫂子和妞妞的面这么说。”
天元二十五年,齐振业顺利当爹,如愿有了个软乎乎的小闺女。
他媳妇翠苗在老家休养一年,待孩子稍稍大?了,能撑得住长途跋涉了,便拖家带口来章县投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