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风扑面而来,那白衣的主人躬□子,及地般的长发轻拂着洛颜夕的脸,喷出一股恶臭来,发出可怖的“咯咯”声,像是正在低笑一般。
洛颜夕再一次感觉崩溃,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挥拳打向了面前的影子,只是那拳头所触及的地方倒是又陷入了胶粘物里了一样,竟是一时间收不回手来了。
洛颜夕全身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后背几乎是被冷汗湿透了,然后看到面前那黑影慢慢浮现出了面貌来,那是一张惨白的人脸,也或者是一张仅仅疑似人脸的怪物面皮,五官扭曲,一双漆黑的眼窝里看不到任何的瞳孔,只是那张开的大嘴里却闪着两排尖锐的獠牙。
“不要啊——”洛颜夕一声尖叫然后抱住了脑袋,只是足足一分钟过去了也没见到对方有吃掉自己的意思,反而是眼睛慢慢触到了一丝亮光一般,于是猛地睁开了眼,发现一切都恢复了正常,还是那堆满了杂物的房间,两侧墙壁上的烛台依然十年如一日的散发着熹微的烛光,只是——
玉子曦去了何处呢?
洛颜夕站起身来然后四下里看了看,因为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当中完全脱离出来,此时身子还是难以避免地轻颤了几下。
“二爷?”洛颜夕小声呼唤着,生怕此时的自己其实还在另一个时空中,眼前的一切只是个假象罢了。
只是,她的眼神突然停留在一排货架的角落里,那里露出一点雪白的衣角,在这阴暗可怖的地宫里像是来自天国的光束一般,映亮了洛颜夕的整片世界。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跑过去的,一路跌跌撞撞,然后再绕过货架看到玉子曦本人时却急急地刹住了步子,那男人褪去了一身不染尘埃的白衣,光洁白皙的身体没有任何衣物的遮挡,每一处的轮廓都美到极致一般,简直是一副西方大师的传世人体彩绘,美得不似人间所有。那倾世男子就那样斜倚在墙壁上,散开的如瀑青丝半遮着他熟睡的面庞,彷佛他本就是一个新生儿一般,那么没有戒备心,干净而纯粹。
熟睡?
洛颜夕收住了泛滥的口水然后猛地收缩了一下瞳孔,心道这男人不是在找机关吗,怎么会好端端地脱了衣裳玩起了裸|体诱惑?而且这鬼地方哪里是个适合睡觉的场所呢?
走上前去,洛颜夕的目光从玉子曦赤|裸的身体上收回,然后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问道:“二爷,你这是——”
话还没说完,玉子曦整个人忽然失去了支撑点滑倒在地,然后如同无骨的软泥一般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怎,怎么回事?”洛颜夕嘴唇不利索地哆嗦了几下然后伸手去搀扶他,这才发现这男人身子异乎寻常的冰冷,分明是死去了多时。
试了试他的鼻息,洛颜夕眼神恍惚了几下,有些不敢置信地搂住了他的身子,然后低声啜泣着:“你怎么可以这么戏弄我啊,好不容易来到了这里,也许我们很快就要找到《阴阳诀》了,你怎么可以在这种地方莫名其妙地死去啊——”
总觉得老天和自己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洛颜夕紧紧地抱了玉子曦的额头不放,突然就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了,甚至连如何流泪都忘记了一样。
只是,嘴唇轻轻抖动着,说着一些不成句的词汇。
这一生,注定要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遇上一些形形色色的人,那么,这场跨越时空的相遇原本就不是一场游历,而是一场劫数吗?
何必要相遇相识相知以及相恋呢?
“玉子曦,玉子曦,玉子曦……”洛颜夕不知道此刻还能发出怎样的音节,满腔的爱恨都化作了几声沉重的呼唤。
身后,似乎传来了一声脚步声,洛颜夕悲凉地一笑,此时,别说是牛鬼蛇神了,就算是阎王爷亲自前来索命,自己也不会过分挣扎的,这个鬼地方,自己怕是再也没机会走出去了。
“颜夕。”很意外的,身后传来的呼唤那般的熟悉,带着一股脱离尘世的空灵和美好,不是玉子曦又是何人呢?
只是……
洛颜夕没有急着回头,而是看了看怀里“安睡”着的绝美男子,开始怀疑眼下的一切以及身后站立的会是何人。
一只微凉的手掌搭在了自己的肩上,身后的男人似乎有些焦虑,不安地问道:“你在干嘛?这是怎么了?”
慢慢地回过身去,洛颜夕被面前活生生的白衣男子吸引了所有的视线,是玉子曦,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天下无双的男子,那么,怀里的男人又是何人呢?
再一次低头看向那赤|裸的男人时,洛颜夕一个哆嗦,发现自己竟是抱了一只白玉的雕花瓶子在呓语,那惹人鼻血的男子根本不曾存在。
“这是——”洛颜夕忍住了满腔的悲痛奇怪地举起了杯子看向身后的玉子曦。
玉子曦接过了杯子查看了一下,眼神蓦地一变将杯子扔到了地上,然后揉了揉额头说道:“别碰这东西,有些诡谲,上面的雕纹会让人产生幻觉。”
刚才的黑暗,鬼魂,獠牙男,裸男都是幻觉吗?洛颜夕张了张嘴,问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图形呢?”
“只是一些扰乱人思绪的鬼把戏而已,这东西能映射人的内心最恐惧和最憧憬的一面,或者是当前的,或者是一直以来的。”玉子曦说着看向面色煞白的洛颜夕问道:“怎么了,看你刚才那般的恐惧,是看到了什么呢?”
“我——”洛颜夕顿了顿,说道:“也没什么。”说完,她心里难免嘀咕,心道自己眼下最怕的是恶鬼所以相由心生很正常,只是自己一直以来最憧憬的一幕居然是看到玉子曦的裸|体吗?开什么玩笑啊,想自己什么景观没见过啊,居然会对一个男人的身体这般垂涎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出息了呢?一定是这白毛孔雀在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