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良倏地睁开眼睛,怔怔的望着木质的天花板。大口的吸着空气。幻境中三叉戟锋利的尖头飞快的闪烁着冰冷的光向她刺来……
脸边还停留着三叉戟冰冷的触感,滕良的整个背后被冷汗打湿。
各种辅助的能力已经被负责人收回,除了自己所掌握的格斗能力外,滕良没有任何依靠。即使有格斗能力又如何,六道骸的成长速度早已经超出了滕良的意料。更何况轮回之眼的能力又仅仅只是在格斗方面出彩吗?
相争着爬行过来的毒蛇,突然冒出的火柱,还有不时的从角落里刺来的三叉戟。滕良被迫的爆发了自己的精神力将六道骸的幻境炸开一个缺口才得以逃脱出来。
精神力的过度损耗让滕良的额头处传来阵阵针扎的疼痛,小麦色的皮肤上,血色尽退。心口处的疼痛却让滕良难受无比,像是切洋葱是不小心溅进了的汁液,刺激的滕良的鼻子和眼眶一阵发酸。
假设过六道骸知道自己身份的后果,但这却是出乎滕良的意料之外的。或许是这一年的相处让滕良坚信他与她的关系,不会就这么轻易的破裂……
一年的欢笑也罢,一年的相处也罢,终究是在身份相悖的情况下,碎裂的一点不剩。六道骸的宠溺也罢,温柔也罢,只是留给他所在乎的人,但是却忘记了那个六道骸对待敌人是如何的冷酷无情。
如果,如果……没有在最后的时刻侧了一下头,恐怕就这样死了。该庆幸一年来与他的交手让她对他的招式有一定的了解吗?滕良勉强的勾了勾泛白的嘴角,扯出个仿佛要哭出来的笑容。
其实六道骸留了手的,六道骸虽然愤怒,却没有真的想要伤害滕良。以滕良一年中的表现,这些只会让滕良闪躲的有些吃力,却不足以伤到她。
但是那是有辅助工具的前提下,被剥夺了外挂的滕良只是一个略微有些格斗能力的普通人罢了,更何况六道骸的攻击又大多以幻术为主。而最后滕良的落荒而逃只给六道骸一种滕良因为愧疚或是觉得窘迫的关系所以才落跑的。
任他如何聪明,都没有想到,滕良在他的手上,差点丧命。
而滕良在许久许久以后在回想这段往事的时候,也只是轻轻一叹。
有些事情在最开始就错了,即使是最后发现了,也只能感叹一句命运弄人。
当滕良已经不是最初那呆呆傻傻偶尔腹黑一下的少女,纵然已经成长了的少女意识到那个时候六道骸留手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那是只有格斗能力和微弱的雾属性的火焰的自己能逃走至今想起来都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却仍然会怀疑
——是真的不忍心伤她还是不想逼得滕良与他真的动手。
但也只是怀疑罢了,没有知晓答案的欲望。物是人非之后,答案无论如何都并不重要了……一些事情不像是磁带,你可以随手间倒带回去。正是如此,才会多了许许多多的遗憾。
白兰在滕良醒来后不久便睁开了双眼。紫罗兰色的眼睛没有一丝刚醒来的迷糊,眉目间满是清醒,而狭长的紫罗兰色的眼睛反而在黑夜中显得愈加明亮。
看到白兰醒来,滕良将在眼中打转的泪水给硬生生的逼了下去。
“阿拉,抱歉白兰,好像把你吵醒了,梦里的那只……”
“哦呀,是姐姐梦里的凤梨精变得厉害了吗?”白兰扭了扭头,讨喜的看着眼眶泛红的滕良。
“恩,是呢。姐姐好像被凤梨精打败了。怎么办,好不甘心啊。白兰,我决定了,以后整整一个月我们都吃凤梨怎么样?”环住白兰的手紧了紧,滕良将头埋进白兰的小小的肩膀上,滕良哽咽的说着,扑鼻而来的棉花糖气味将心里的悲伤情绪挤开,经过一番恶战的滕良终于忍不住睡了过去。
一个月悲惨的凤梨伙食,即便是未来的最大boss白兰也撑不住拉了好多天肚子,导致了白兰日后只要看见凤梨就会条件反射性的嘴里冒酸水。
所以当白兰见到六道骸真正的面目的时候,看着那个诡异风骚的热带水果凤梨发型,很不厚道的破坏了自己一贯在敌人面前优雅温柔霸气四射金光闪闪的反派大boss形象,恶狠狠的对着六道骸将他从头到脚毒舌了一遍进行了长达15分钟的挖苦并且一个脏字都不带。
阿拉,身为优秀儒雅有气质有内涵的烂漫的有绅士分度的意大利男人,怎么能做说脏话如此不文明的事情呢。所以,您就可以指桑骂槐含沙射影拐着弯的体现您意大利语言文学的深厚功力吗?
之后的生活里,滕良将心底的难过强压在底,将自己全部的注意力几乎都集中在了白兰身上。但之后的整整两年中都没有在梦境里遇见过六道骸。
只不过一段时间里,白兰的身上却经常出现一些不大不小的伤口。这让滕良心疼的同时也疑惑,白兰到底是做了什么,让一向注重形象的他弄得如此狼狈。
白兰在滕良惊醒的那晚,在滕良再次入睡后,偷偷的拿着滕良那晚突然断掉的头发若有所思。
一小缕头发的断裂处整整齐齐的,不像是因为受到了拉扯断裂,更像是被锋利的凶器给直接削断的。
漆黑的房间里蓦地亮起了一抹橙色的火焰。慢慢的火焰的浓度开始一点点的提升,仅仅是看着就可以感觉到那逼人的灼热感。
白兰将食指上的火焰靠近滕良的额头。直到看到滕良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后,才将手指移开。梦里的滕良梦见自己被一只凤梨精追的满世界乱跑,一股暖意袭来,滕良突然感到浑身充满了力气,一拳将追赶自己的凤梨精砸成了小饼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