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岁的白兰已经懂了很多很多。他却总是感觉到一种巨大的失落感。一点都不美好,他想。
都是假的,即使碰触到这个世界,但是总是感觉自己进不去一样。长大后的白兰给自己找了个形容词:格格不入。每一次念道都会觉得好像有刀把自己的心给割成了几块,其实他一点都不讨厌人类。
但是他在滕良的眼里看到了相同的淡漠。他是直接表现出来,但是滕良却像是自己都没有发觉。
他觉得,他和她是姐弟,所以他们是一样的,格格不入也罢,淡漠也罢,最起码他们是一样的,这就足够了,这个世界,他不是自己一个人。可是她看他的眼神还是让他觉得有些不悦,我也是真的好不好,别人才是假的。他愤愤的在心里想。
然后他就突然看到摆在桌子上的糖果店的宣传海报。他愣了一小会,瞅了一眼正在看书的滕良,她的姿势真的是特别僵硬,他想。
他走过去要求她陪他出去。他看到滕良压得极低的怪异的神色。
所以当看到出现在眼前的黑手党的时候,他想;哦,这样。
凭空出现在桌子上的海报,她眼底怪异的神色,一切都一目了然。那么原因呢?因为我在你的眼里也是假的么?所以我怎么样也无所谓么?
不过她却抱着他拼命的逃跑,紧锢的手臂把他牢牢的圈在怀里护在胸前。摔倒前将他放在她身体上面的举动……
他觉得自己那个时候在她褐色的眸子里真实了起来,但是他却还是觉得,这样之后呢?自己并不能为她做什么。那一瞬间,他想他对她的亲近又多了几分。
他守在她的病床旁边,等着她醒来。他觉得,只有滕良和自己是一样的,如果别的东西都无聊的话,但是至少有她,然后他就觉得莫大的幸福。但是他还是有些轻微的不甘心的想,这么大的世界,总该有几件自己不觉得无聊的事情吧……
其实就是随着时间的轮子吱吱悠悠的向前滚,他越发觉得这个世界的无聊,自己被一层薄却坚固的膜隔离在世界之外,伸手碰触到就会被立马弹回来。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游戏,通关之后巨大的虚无落差让他觉得有点烦躁。
而滕良在那次住院后眼中的淡漠却在减少,她正在一点点的融入这个世界。直到一天晚上她突然醒来,那整齐隔断的头发让他觉得有些不耐,他用自己的力量将她的精神包裹。如果她融入这个世界,那么就没有意义了,他想,他会很孤独的,在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出现之前。
他和她看着麦特尔拿着奥罗拉的骨灰盒,他心里一点感情波动都没有,他扭头看了眼滕良,很好,与他一样,感情波动几乎没有。对,就是这样,不然我会失望的。但是她在奥罗拉墓碑前难过的眼神却让他觉得有些刺眼,你在悲伤些什么?他瞬间觉得,那天的雨潮湿的有些烦人。
还好的是,她眼中的淡漠还在但是有部分开始消融。他想他应该采取些措施
‘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的,最起码,我不会死在你之前。’所以,你只要看着我就好,隔离在这个世界之外的,只有你我。
然后他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弱,无所谓,他想。
越是长大,越是觉得空虚,格格不入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如果能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就好了。
其实逃亡的过程还算艰险。可是他看到她将逃命的时间花费来告知游轮上的其他人的时候,就觉得,有些难以理解。他在海里最后还是拼尽力气爆发了自己的火焰,救了她。她对他来说终究是不一样。依赖,亲近,但是不能阻止他慢慢升起的对她的微小的倦意。过多的甜腻包容的温柔,他有些腻歪,她眼里逐渐消融的淡漠,让他觉得,她丢下自己,向着那个虚假的世界走去。背叛者。
最后他把她从山上推了下去,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一点都没有的,他想他还是很爱滕良的。所以他觉得有点抱歉。但是在看到她那错愕与震惊的神情的时候,他感到很困惑,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吗?无论什么时候都先考虑我的安危,所以,你下去拦住他们是理所当然的吧。更何况,我发现了新的游戏呢,你也答应了让我玩不是吗?他那个时候无辜的想到。
所以你就觉得她不会难过?
所以你就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所以你就肆无忌惮的伤害她?
啊,抱歉啦,你会不会有点伤心?那么多的平行世界都有个你,牺牲一个应该也不会怎么样,在别的平行世界再好好补偿吧,恩。
右眼下方被风吹上来的血珠打得他皮肤有些疼,他看了一会飞速下落的她,转头,走向维德的木屋。
没错,他窥视平行世界的能力觉醒了。那次无意间把白兰撞倒的人,是这项能力开启的关键——入江正一。
被瞬间挤入脑中的信息给弄晕了过去,所有平行世界的信息铺天盖地的涌进他的脑海,信息量过于巨大,理顺完全部的信息需要很长的时间。他尝试用了一个医疗比较发达的平行世界的方法,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好了许多。
他兴奋的浑身颤抖,在他面前是一个崭新盛大的游戏。如此有趣的游戏,白兰觉得自己想要大笑,哈哈成为了神,就不那么无聊了吧……
在快要到达维德的木屋的时候,后面的人追了上来,白兰想,无论如何都非常想要玩一次这个游戏呀。他看了眼滕良,她很重要,但是平行世界的诱惑却让他心中的天平开始倾斜。其实没什么的吧,每个世界都会有一个姐姐,但是这个世界的我只能有一次玩这个游戏的机会。啊,姐姐会谅解我的对吧?姐姐是不会怪我的,他如此笃定。就算怪又怎么样呢?最起码其他世界的滕良不会怪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