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奇怪了,包括那长得像凤梨的发型。也许是看着周围的人都撑着各种花色的伞,只有那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雨里有些可怜,浅井良子眼睛里瞬间有了些怜悯。她犹豫了一会儿,看了眼正在马路对面买东西的浅井妈妈,又看了眼站在那里,有些朦胧的身影。迈开小腿跑了过去。
那人的眼睛一直看着她,在发现她看见他的时候,有些震惊,但是随即收起了脸上的惊讶,换上了一副温润的样子。雨水淅沥沥的落下,但是他的头发确实干的,没有遇到水的样子。
“你自己一个人吗?”浅井良子仰着头,碎花的小伞将她上方的雨水遮去。
“……恩。”男子闻言出声,眼神温柔,声音很好听,整个人周围有一种冷清的感觉。
“下雨了,不去避雨吗?”浅井良子歪着头,眼睛中盛放着些困惑。
“……”男人摇了摇头,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你真奇怪。”浅井良子盯着男子的发型、眸色和衣服,“这把伞给你,别在这了,会感冒的。”浅井良子安慰的看着男人,并伸出手拍了拍这个男人的手背。
“我走了。”浅井良子收回手,觉得有点冷,刚才碰触到的这个男人的手很凉很凉,像是冰一样,这让她打了个寒颤。
浅井良子回去后恰好妈妈也回来了,浅井妈妈奇怪的问道:“良子,你的伞呢?”
浅井良子努力的用雨衣的帽子遮住脸,“有个人太可怜了,没有伞,我把伞给他了。”一边说着一边转头,却发现刚才男人站立的地方早已没有了人影。
真是奇怪,在妈妈一副你撒谎的表情下,浅井良子心里委屈的把账记载了那个奇怪的男人身上。
在两人走后,空挡的街道上突然出现了一阵雾气,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出现在了那里,他的身影很淡很淡,像是要和身后的雨景融为一体一样。男人静静的看着两人走远,直到消失不见,一红一蓝的眼睛静谧的像是深夜的天空。
六道骸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
那个人一脸苍白,带着自己的孩子看着马路上出了车祸的丈夫,一脸脆弱却没有哭出来,然后安静的拿出积蓄给丈夫办了葬礼,支撑着破碎的家庭。她为了生计操劳,努力的赚钱让自己的女儿上学,两个人挤在一个房子里。直到病倒了,是他给她看的病。
醒了后他没有收钱,那个人握着他的手,默默的哭泣着感谢他。
然后她死了,在69岁的时候,那个时候她的孩子有了自己的家庭。他站在半空中看着他衰老沾满风霜的脸,也走入了下次的旅途。
雨水穿过他的身体,他并不觉得冷,手里的碎花儿童伞好像还带着温度。他突然露出了夹杂着一些说不出意味的复杂微笑,然后又摇了摇头,紧接着便化为了雾气消失。
浅井良子拿着书包上学,畏手畏脚的打量着周围。她总觉得最近有人跟踪她,家里只有妈妈一个人,爸爸长期不在家,她觉得自己应该承担起这个家的责任。
六道骸坐在屋顶上面,看着底下这个明明胆子很小却一脸逞强的14岁女孩,有点想笑。还记的第一次她递给她伞的时候,一脸怜悯的很奇怪的小女孩。如今已经过去了8年,他每天固定的在早上的时候,坐在屋顶上,看着她从家里出发,朝气十足的上学,然后踩着夕阳的影子回到家。
晚上的时候就静静的躺在屋顶上面,砖瓦很硬,隔得他背疼,甚至夜晚的寒气也会让他觉得冷,但是屋顶的下方是她的房间,每次想到她会安静的睡去,连呼吸都会泛着甜美的气息就会觉得幸福。
他轻轻的合上眼,解决的了她家周围的流氓地痞之类的,有了淡淡的倦意。
梦里他见到了很久以前的事。
有个人拍着他的头,比他高了不少,一席干净的白色裙子,弯曲的发丝,狡黠而眉眼干净,对着她说:凤梨妖怪。
画面陡转。
一个年轻的女人脸上泛着红光,然后他的身边是一个长得高大十分老实的男人,面容憨厚,两个人一起走进婚姻的殿堂。他在一旁看着她和他相伴到老一起死去。
这是第几世?
啊……是第三世来着……
然后他睁开眼睛,蓝色的眼睛像是一口孤寂的井,偶尔会泛出一点光,他翻身用手触摸着屋顶,冰凉粗糙的质感从指间传来,好像这样就可以感觉到下面这个人温度。
让人熟悉而又陌生的温度。
让他偏执的追求着的温暖。
浅井良子觉得自己最近绝对生病了,她经常看见有个人坐在屋顶,但是问旁人,他们的反应都很正常:明明没有人啊。
结果浅井良子的脸立马变青。
我擦天灵灵地灵灵啊。
那个人会在她看过去的时候露出温柔的微笑,但是眸子里去倒影的并不是她的影子,那种眼神太淡太飘忽,让她有种不安的感觉。
我像谁吗?用这种眼神……
浅井良子之前还没有察觉到,直到她16岁那年被流氓围住的时候,才真正注意到这个人。那个人脚步沉稳的走到她的身边,然后周围的流氓就都被解决了。那个人的武器很奇怪是一把长长的叉子,三个尖。
更奇怪的是他的一只眼睛写着六。
“没事吧?”那人关心的问道,眉目温和,身上有着一种十分神秘的气质。
“没事。”浅井良子摇了摇头,把伤到的手指藏在身后。
“……”那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她手拉出来,然后她就看见自己的伤口慢慢的痊愈了,“这么好强的性格也不知道是像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