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脉搏。
这竟是个活人。
这位触电般一甩胳膊,骨碌着翻出老远,从腰间抽出一柄寒光烁烁的匕首。
程西:“……我在这呢。”
用刀指墙那位赶忙转过来,握刀的手在颤抖。
程西定睛打量对方,这是个很漂亮的年轻人,半长的头发乱蓬蓬灰扑扑,衬得那张脏兮兮的脸只有巴掌大,正面看去没有那么分明的棱角,显得人畜无害又乖又萌,眼瞳圆圆亮亮自带水光,像只被逼上绝路的无助小兽。
程西心底升起一股罪恶感。
她探手将那把刀夺了过来,横在他脖子上。
那人直挺挺贴在墙上,满是泥土的手指抠进土墙里。
程西把他的手拔出来:“活人不要随便干死人的事,血流多了命就没了。”
那人猛地攥住程西的手,很快又无力地放开。
程西对他的识时务很满意,撤身收刀。
那人倚着墙,循着声音望过来。
程西在那双看似怯生生的眼眸里挖到了隐藏极深的坚韧倔强。
以及随时在找机会刀了她的狠绝。
程西拍拍手表,她记着系统里有个手电功能。
一簇柔和白光亮起。
那人撇脸躲避却没有闭眼,视线一直在往程西身上瞟。
程西垂下手臂,小小的光源将她的影子投射到侧面拉得老长,像个要吃小白兔的饿狼。
小白兔适应了光线,终于看清眼前人是谁,神情即刻转为局促,眼中隐忍的复杂情绪仿若雨天里兴风作浪的海怪,于云开雾散时悄无声息潜回深海。
若非亲眼所见这种转变,程西实在难以想象这只小白兔居然有两副面孔。
更让程西惊讶的,是小白兔说话了:“我认识你,你是新来的管理员。”
他的声音柔柔弱弱,又轻又细。
程西却在这无力的声线中听到了刻意掩盖的十足中气。
人在惊吓状态中会本能出声,或是尖叫或是发声部位紧张到无法出声而导致的喉骨轻响。
她在墓园里逮他那会儿,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过发声反应。
如果他是个喉咙严重受损的失语者倒也罢了。
能发声的人要做到这一步,只能说明他的自控力相当变态。
程西暗自将这些记在心里,表面上给予对方和善回应:“我是新来的管理员,你是谁?墓园里你有要祭拜的先祖?”
小白兔下意识点头到一半的动作生生刹住了:“不,不是的,我是想把你吓跑。”
他边说边垂下脑袋,两只手搅着又脏又破的衣摆,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程西歪头作不解状:“为什么?”
小白兔偷偷抬头瞄她一眼,头垂得更低了:“我不想一直住在地底下。”
程西:“你住这儿?”
小白兔讷讷点头,肚子很争气地咕噜噜响起来。
程西明知这是他的套路,还是邀请他去值班室吃顿饱饭。
“你平时怎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