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们去了斐洛老师家,就是斐尔卓家。”诺里一本正经地解释。
“那我差不多明白了。”金莱把人接过来,像抱小动物一样将她窝在怀里,玖鸠忽然惊恐地回想自己刚才是不是太粗暴了。
一大瓶混合香槟几乎都进了两人胃里,但女汉子玖鸠和从来只喝便宜变异粮食酒的诺里都没什么事,淡定地走回了宿舍里,只有留下的白萌很不淡定,“我快要吓得尿了,今天兄长他又来了,我说你们请假,他要明晚把请假单补上呢。”
“没关系的,医疗室的凝宁老师非常好说话,很容易就要到请假单了。”玖鸠一头栽到床上,完全不想动,好像这个时候酒劲才上来,声音也变得囔囔的,“每个月那几天都可以请假嘛……凝宁老师这样的温柔女老师什么都不会问的,所以其实一周不上机甲也没什么。”
诺里听到这句话,忽然僵硬了一阵子,不过她悄声遮掩了过去,正恰巧这时候视讯器响了起来,诺里查看一眼,发现是东区传来的视讯请求,急忙端着机器进去厕所。
妙澜梵女士的音容笑貌出现在屏幕上,她穿着羊毛衫披肩,站在个灯光昏暗的街边。柔软的波浪状长发披散在肩上,虽然脸上有轻浅的纹路痕迹,但不影响整体的柔美娇艳。诺里皱起眉头,“我要批评你妙澜女士,现在是几点了,你还独自走夜路到公共视讯亭?”
“我打了你的通讯器来着,但是一直不通,我很怕你出事情!”妙澜用焦急的语气解释,“而且,我也不是独自一个人出来,东莱也来了,”她向边上镜框外瞧瞧,“但是他还不愿叫你看见,你知道他有多固执的。”
“……你不能在家用笔电连我的视讯吗?我还以为你是怕教他看见。”
妙澜有点尴尬,“不,我不能……我和东莱的身份终究还是有点……不妥,还是不要用个人的通讯设备吧。嘿,小乖,你还好吗?”
“挺好的,周末有除虫任务,或许会晚回来,平时也是,等比赛完了我再联络你们吧。”
妙澜用手指缠绕着一节电线,像个犹犹豫豫的少女,“我和东莱商量了,他答应把钱给你,但是我们这兑换星币不太方便,只能直接给你矿币。”旁边一个冷硬的男声插进来,“按照当年的通胀率给的,如果这几年经济还算稳定的话。”
诺里有点头疼,“好的爸爸,我相信够了,只是交点杂费。”
东莱先生这时候忽然入镜了,他的脸占满了整个屏幕,深沉的灰瞳子像只夜枭盯着诺里,“要老老实实的,不要争着出风头。”
诺里呵呵两声,“没事我挂了。”
“等一下,”妙澜推开了莱蒙又入镜了,她咬着嘴唇,又开始欲说还休,“学校都会体检的吧,要是他们发现了你的身体……情况,不要怕,就说你是为了抱负和前途。帝都的人都很吃这一套,就说为了当上机械师,为了心无旁骛这么做,他们会理解的。”
诺里僵硬了许久,她迟钝地伸出手指放在关闭按钮上,轻轻说:“我知道了,我要关了。”电源一切断,黑黢黢的屏幕上就反射出来她惨白的颜色,诺里在黑暗里站了两分钟,夹着视讯器走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诺里就悄声起来了,她什么也没吃,先跑去武氏单的店面。武店主也是早早地开了店,正穿个小背心坐在前台,眼镜也没带,假眼在晨光里闪闪发光。他见了诺里一点不吃惊,直接将地址发送给她,“有个你们学院里的人,她的通讯器坏了,要求上门维修,你去看看吧,跑腿加维修的钱就给你了。”
诺里接过小纸条看了看,揣进口袋里,然后说:“我可以不要钱,只要借用机器和设备,还有……我想要你的金属废料。”
武氏单看了她一眼,“那可是将近一个集装箱,你要来做什么?”
诺里不答话,在视讯器上敲出一行公式,悄悄给他看。金属眼闪烁了一阵,武氏单摇摇头,“不,那不可能,只是一个理论,你还没有实验过吧?”
“实际上,三年之前就不再是理论了。”诺里把视讯器收起来,指了指远处高高耸立的广告宣传板,“我们就是想参赛,跟所有穷人赛手一样想赢点钱。”
“穷人?”武氏单嗤笑,“多半是亡命之徒,为了点钱命也不要了吗,小姑娘?”
“那怎么办?学院也不给奖学金。”诺里面无表情地在视讯器上敲了几个按钮,将自己档案里的双a级机械师和维修师执照全屏显示,搁在桌上,“一样是机械师,你说呢?”
武氏单默默看向自己墙上的电子营业许可,上面店长照片下有一张缩小的b级维修执照。“……好吧……先去□□,其他的以后再说。”
上午的课是外星生物学,诺里不想拖到中午再急急忙忙去找人,决定先去写好的地址看看。按照地图搜索,这个地址好像还是在教学区里,挨着教职员办公室,是个颇小的空白区。但是诺里一踏进门口,就被惊得一呆,这间铁艺小屋似的房子,跟z组的破宿舍简直一天一地,门口是最新的鹰眼人脸识别技术,摄像探头也是最新式的微缩电蝇,屋顶有个白色风轮,应该是风力收集器。诺里看了半天,决定先敲敲门。
精铁密闭的门面滑不溜手,来开门的是个米黄色短发的单薄少年,不过他面无表情神色困顿,一句话也不说,径直领着诺里进到屋里。里头正火花四溅,悬挂架上摆着只独目车灯,四周围几只电子手一起做着气焊。戴个巨大头盔的男人停下手上动作,将头盔摘掉,露出一脑袋剃得短短的黑发,问:“环,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