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叫喊声,脚步声不断。
温清川睁开眼,便发觉自己站在不知谁家的院子里,庭院西侧有个花圃,内里种着各种奇花异草,各个都生意盎然,眼见是被主人好好照料的。
但眼下不是欣赏的时候,温清川看着周遭不挺走动的侍女,和被端出来的带血的盆子,有个侍女跑得着急被青砖铺地的小道绊得踉跄一下,眼见盆中的水就要撒出来,温清川抬手想扶她一把,就看着他的指尖穿过了对方身体,铜盆中的水还是洒了出来。
“哎呦,我的姑奶奶,你在这发什么愣?!夫人临盆就着急这盆水擦汗,这可是人命关天的时候啊!”管事嬷嬷嘴里嘟囔着,连忙将侍女手中的水盆接了过去,而后步伐稳健地跑向屋内。
温清川闻言愣了一下,随着嬷嬷离去的身影看了过去,在门口看到了一个来回踱步的男人,神情严肃,脸上是掩不住的焦急和担忧。
看着男人的面容,温清川眨了眨眼,好久才缓过神来。
这人他确实认识,不论是儿时一面之缘,亦或是十年前天眼中见过的时刻。
是晏别的父亲——晏永康。
先前在和心魔对峙时,他便发觉对方有意拉开自己于瀑布之间的距离,当时他已然确定被困于幻境中,对方由瀑布中走来,想来破境或前往下一重幻境的突破口都在瀑布内。
故而他才决然地倒入水中。
看来他的猜测没错。
这是他的心魔,又或者说是具体具象。
虽知道自己的存在不过是虚影,不会影响周遭人,但温清川还是从青砖路上走开,跨步走到屋檐下,只要稍稍抬头就能将晏永康的神情看到眼中。
对方是真心地担忧。
想来也是,晏永康和晏夫人本就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两人都非修行之人,只想过闲云野鹤般的日子。
两人成亲数年,晏夫人一直没有孕,有人曾劝晏永康纳妾来传宗接代,但他都一一回绝,许是诚心可鉴感动上天,在今年该选晏氏一族家主时,晏夫人有喜了。
晏永康夫妇因非修士,一直住在乐人间,此次竞选家主本与他无关,但此事重大,宗族之内都需前往神域见证此刻,两人一住就是快一年。
晏夫人也在家主竞选前一日,意外临盆了。
“保佑沐晴平安,保佑沐晴平安,保佑沐晴平安。”晏永康小声呢喃着,一直朝遮掩的门看去,若不是稳婆的嘱咐,恐怕他此刻都要直接冲进去了。
温清川看着他这般祈祷的模样,垂下眸,睫毛在他眼下显出一片阴影,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绪。
“夫人!”
随着屋内传出一阵哀嚎,和一声婴儿的啼哭,晏永康祈祷的声音停止了。
“沐晴!”
晏永康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叮嘱了,直接推开了门,冲了进去。
而后就是一阵兵荒马乱。
温清川没有去看看情况的意思,这不过是过去岁月的重现,结果早已被定下,没人比他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