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荀沉默了一下,温声问:“既然找到去处了,怎么会有鸣笛声?你在哪?”
江昼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跟你没关系。”
“是我把你送出校门的,你要是出了事,我也有责任。”褚荀强词夺理,非要把两个人扯上关系,“我是班长,我要对你的安全负责。”
“我说了,跟你没关系。”
江昼有些头晕眼花,他很讨厌这种被人可怜的感觉。他知道,褚荀没有什么恶意,可他不愿意接受这份善意。他和褚荀向来不对付,他落魄之际,要他把自己软弱无能的一面展现给褚荀,这比要了他命还难受。
让谁来可怜他都可以,不能是褚荀。
“我有地方去,你别管我,我明天就来拿行李。”江昼想硬气一点,结果刚刚说完就打了个喷嚏,冷得鼻涕都快出来了。
褚荀平静道:“你感冒了。”
“没有。”
“我把你今天的小组合作作业也带回来了。”
江昼满头问号,“你有病?”
褚荀说:“来我家做国学作业吧。”
江昼一听见是做作业,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不去。”
“一会儿再说。”褚荀说完这句话就把电话挂了。
应该是有事吧?
江昼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回衣服包里,再一次把脑袋埋进臂弯里。他还没想好自己要去哪里,也许可以去车站凑合一晚,天亮了就去找工作。
这样迷迷糊糊地想着,忽然,耳边传来车铃声,他抬起眼,视线里闯进来一个模糊的影子,昏暗的路灯下,少年的黑发被风吹起,大半的脸都隐藏在阴影里。
他来时风也安静。
离得越来越近,褚荀的眉目越发清晰,像是大雾散去露出的山川,清秀俊朗。褚荀腿也长,轻巧地停下车,垂下眼帘,轻轻地笑出声:“原来躲在这里。”
江昼有一瞬间的卡壳,“你,你怎么……”
褚荀微微扬起下巴,瞳仁清亮,“找到你了,跟我走。”
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
江昼难堪地移开眼,“谁要你管了?”
“老师让管的。”褚荀从车上下来,蹲到江昼身边,和他平视,“走吧,回去了,作业还没做。”
江昼不情不愿,“我不想做。”
褚荀没什么人情味,一板一眼:“这也不行,天可以塌,作业必须做。”
江昼沉默着转过头,不吭声了。
这是什么品种的魔鬼?
他都这么惨了,还不肯放过他?
“江昼,我是一个人住,家里有空房间。我生活习惯很好,跟我住在一起,不会让你不舒服。”褚荀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很慎重,“如果你找不到去处,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落脚之地,直到你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江昼再一次和他对视,认真,坦然,看不出任何嘲讽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