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很混乱,江昼看见他爸浑身是血地闯进家门,把他狠狠地推到墙上,把一个空酒瓶砸到了他脑袋上。江昼抬手挡住,只听见他爸愤怒的吼叫声:“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画面一转,是他被带到警察局,警察严肃且认真地询问他是否知道他爸的去向,冰冷的光落到他瞳孔,幻化成扑火的白色飞蛾。
最后,他看见自己蹲在路灯下,一个人正在朝他走过来。
——是谁?
江昼努力睁开眼去看,怎么也看不清那个人的眉目。
天旋地转。
江昼被人摇醒,他一睁开眼,眼帘就闯入了褚荀一贯冷淡的眉眼,琥珀色的瞳孔在镜片后显得格外冷冽,高挺的鼻梁,淡色的薄唇,有一种无名的悲悯。
像是从梦里走出来的人。
然后他听见褚荀说:“睡觉,扣你十分。”
我跟着他姓
话虽然是这样,可困意来了,挡也挡不住。
江昼这才清醒了几分钟,脑袋又开始模仿小鸡啄米了。
褚荀又瞟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把手中的笔丢到了江昼脚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不好意思,麻烦捡一下笔。”褚荀轻轻地说。
江昼半梦半醒,弯下腰把笔捡起来,递给他,又装模作样地抬起脑袋,假装在听课。
隔了一会儿,褚荀又敲了下他桌子,“抱歉,笔又掉了。”
江昼不耐烦地弯下腰去找笔,把笔交到他手里,“别再掉了。”
然后没过几分钟,又是“啪嗒”一声,褚荀手里的笔再次飞了出去,落到江昼脚下。他回过脑袋,很无辜的模样,“不好意思……”
他明明就很好意思!
江昼咬紧牙关,弯下腰,把笔捡起来,没控制好自己的怒火,把笔直接丢了过去。恰好砸在桌子的空白处,吸引来一堆人的目光。
数学老师也投来了目光,她早就看见了,这节课褚荀心不在焉的,没事儿就把脑袋转过去,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笔也一直掉,跟屁股下面有针一样,怎么坐都不安稳。
这可不符合褚荀的行为标准。
褚荀是个好学生,她不能放任不管,便淡淡道:“上课别搞那么多小动作,别以为不听也能考好,世界上没那么多天才。”
妈的。
这个猪茍怎么那么烦?他是小脑发育不完全吗?笔能连着掉三次?
江昼以为数学老师在骂他自己,越想越气,被褚荀这个死东西给气着了,困意一扫而空,在心里愤愤然地骂了一通,拿起笔跟着记了两道题。
下了课,他正想找褚荀算账,数学老师先一步开口,“褚荀,上来。”
褚荀应了一声,起身上了讲台,也不知道老师跟他说了什么,表情有些严厉。他低眉顺眼的,很温顺的模样。
“老师知道你聪明,但你也不能上课走神。今天小动作太多了,老师没办法装没看见,明白吗?”数学老师训了他几句,语气又柔和下来,“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要跟老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