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远的气球不知何时重新聚拢,围成了一只巨大的表盘。夏油杰缄默着,迟迟没有做出回答。
当过山车达到最高点时,清水镜自己解开了安全带。
她从顶点坠下的时候,脸上还带着那种略有嘲弄的笑意。血迹沿着她眼角的那一颗小红痣散开,斑驳在她的整张脸上。
腹部渗出的血先是染红了裙摆上蓝紫色排列的图案,而后很快将她整个人吞噬。清水镜化作一个很小很小的红点,直到慢慢消逝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噩梦结束,夏油杰睁开了双眼。
他摸出枕边的手机,摁亮了屏幕。在黑暗中,屏幕闪烁着幽光,时间是半夜三点。
夏油杰从床上坐起,长发滑出了颈窝。有几缕头发被汗浸湿,黏在他光裸的胸膛上,因为白天盘着的时间太长了所以散开的时候自然地打着卷。
他咬下手腕上的发圈随意将头发拢住,然后翻身下了床。
睡裤宽松,棉质的裤管边缘扫在他的脚背上,凸起的骨骼和血管随着他的走动时晃荡的裤脚若隐若现。
脚下的地毯对于即将来临的夏季来说或许已经有些不合适了,夏油杰走到茶几的边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喉结滚动,他将口腔里的水咽下。大概是走神了的缘故,水洒了半身。
水珠顺着他的胸膛向下流淌,划过腰腹间起伏的肌肉线条后被夏油杰的手擦拭掉。
睡裤没湿,但脚下的地毯却势了一大片。
望着那一片水渍出了一会儿神,夏油杰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他脚下踩的地毯,硬要说的话,其实算是清水镜挑选的。
当时和悟一起买的时候,迟迟决定不了花色和材质。后来悟问了自己的未婚妻做出了选择,他就跟着一起买了同款。
不止是这一块地毯,还有很多零零碎碎的东西,几乎都是清水镜做出的选择。
在他还没有见过清水镜之前,他的生活就已经毫无知觉地被清水镜入侵了。
做了那样的梦,夏油杰睡意全无。
洗过澡后,思绪仍旧纷乱。
大脑完全被清水镜占据,他捂着自己的额头,叹了口气。
实在是有些苦恼啊,真的喜欢上挚友的未婚妻了吗?
成为了一个无耻的人呢。
无论怎样都不能再入睡,夏油杰干脆离开了宿舍。
楼道里的灯光幽暗,今晚无月,高专格外寂静。他经过五条悟的宿舍时,发现对方的门缝里还透着光。
只短暂的踌躇了一下,他掉转脚步,敲响了五条悟的门。
把手转动,门拉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随着缝隙的扩大,夏油杰看清了开门的人。
是一个他不太想在这里看见的人。。
清水镜。
她穿着五条悟的上衣,宽大的衣袍卡在膝盖的上方,小腿上还挂着水珠。湿淋淋的长发散在两边,在衣料上泅出一道一道的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