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齿相撞,少年垂着眼睫,淡漠的视线落在她脸上。
“损人利己,这就是你的保护理念么?”他看着她的表情扭曲、变形,一字一句地,说完了这句话。
钟意用力咬住唇。
抬起眼睛,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女孩转身冲下舞台,抱着自己的书包,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了大礼堂。
陆风行一个人站在雪白的光柱里,慢慢放下了手中的话筒。
她看他的那一眼,眸中晶莹,似有泪花闪烁。
真是的……说好坚持自己的理念,被他指出一下真相就要哭?只是想绑架别人吧。
白白浪费他半小时。
他半是好笑,半是不解地摇了摇头,撑着地板跃下舞台,一手揽起双肩包,准备回家。
?
同一辆黑色轿车,不同的是,钟意这次坐副驾驶。
原因是陆风行说想和她谈谈工作,她总不能坐在后面,还要让开车的老板回头讲话。于是她抢先帮陆风行拉开车门,笑脸送他上车,自己又绕到副驾驶的座位,抱紧了朴素的手提包。
陆风行扫了一眼,没听过的街头牌子。“你之前的工作,不是需要奢侈品,所以攒不下钱么?”他有意无意地提起。
“是啦,所以现在回归日常,把名牌包锁在柜子里吃灰。”钟意没想到他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实话是她舍不得漂亮的昂贵包包,几乎是放在衣柜里供起来,前往工作室上班就拿了一个随手买的。但这种实话无异于告诉陆风行,在他游戏室的工作也没多高端,至少没高端到需要她拎名牌上班的程度。还是不要直接对老板说为好。
她报出一串地址,陆风行握方向盘的手有一瞬滞涩,面不改色地发动了轿车。
是啦,她现在住的地方和读高中那会没法比。
可是狭小的老房子,每一平方米都是干干净净的,带着令人安心的宽容气息。
家的气息。
车子转过红绿灯。
驶出金方大厦附近商圈,旖旎的霓虹灯逐渐远去。老城区的七层矮楼在眼前一栋栋浮现,沉入夜幕的繁华城市,露出了喘息的另一面。
车灯破开前方的黑暗,陆风行专注路况,从胸腔深处轻轻吐了口气。
cbd光怪陆离的彩灯,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无形的压力。区别在于,打工人钟意的压力来自电脑和老板,他的压力源于……把那份对赌协议,按在家族晚宴桌上的那天。
父亲和叔伯从文件中抬起头,视线包围了长桌尽头的年轻人。
锐利的目光之下,身边的烛光瞬间黯淡。
绝对是他在自己平静的二十几年人生中做过的最颠覆性的事,但自从坐在片皮鸭店里见到钟意的那一面伊始,他就明白,这注定不会是他接下来做的最后一件疯狂的事。
“吃饭么?”稳稳地把控着方向盘的男人忽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