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鸣涧叹了叹气,无奈爬上他的脸庞:“皇兄,本王的脑袋要转向何处,连本王都控制不住。”
太子殿下口中“啧”了两声,见提醒无果,干脆就寸步不离地贴在萧鸣涧骑着的马边,只要他一有了扭头的姿态,太子就眯着眼睛,用眼刀喝住他。
如此过去了一上午,大家伙走到一处溪流边停下休整。
队伍里的人们零散地坐在树底下,分食着行军口粮。
小项将军拿起自己的枪,对着河中若隐若现的鱼影来上了几下,顿时就给大家伙又加餐了几条烤鱼。
迟水跑到火堆边料理起那几条鱼,顺势就坐在了萧鸣涧身旁。
萧王爷见迟水过来,忙不迭就拿数句关心的话语炮轰起迟水来。
穿着男装梳着男头的迟水样貌秀气,背着一柄长剑又英姿勃发。
她把萧鸣涧的话听完,英气的眉毛一皱,警告他:“我好得很。你给我好好骑马,放正你的脑袋,再回头,人家不是猜你我是断袖就是怀疑你这个禁北王有什么毛病。”
被数落了一番的萧鸣涧失意地点点头,后又抬起闪动着委屈的眸子,对迟水说:“阿水,你若是累了或是不适,可记得告诉我。”
“放宽心,从前流转于各大州之间时,我的脚早磨破又愈合了不知多少回,现在的路不足挂齿。”迟水一面说,一面把烤好的鱼递给萧鸣涧。
萧鸣渊在一旁听迟水训自家皇弟听得好笑,看向萧鸣涧的眼神里满是打趣。
察觉到萧鸣渊在看自己的热闹,萧鸣涧狠狠将鱼塞进皇兄的手里:“吃你的鱼。”
萧鸣渊笑容里又掺杂入吃惊,意味不明地说道:“好啊,阿涧,孤又不抢你的鱼,这么凶做什么?”
“你急什么?手里的还没吃完,更何况这里还有呢。”迟水的手肘撞了撞萧鸣涧,当真是以为他在护食。
萧鸣涧顺着迟水的手看了看自己抓着的鱼以及尚在火上的鱼,一时没了话。
萧鸣渊则大笑得停不下来,接着迟水的话说道:“就是啊,阿涧你急什么?孤手里的这块还没你的那块大呢。”
萧鸣涧咬着牙说道:“皇兄,你若是再不吃,可就冷了腥了臭了。”
两位皇子默默幼稚地较上了劲,迟水还是头一次担心这两个孩子心性的皇子当真能治理好朝政吗?
迟水不再管萧鸣涧两个,而是将鱼肉再细分好,传给了小项将军和一起坐着的愉放等人。
小项将军接过,笑着对迟水说:“原来你便是阿水姑娘,久仰久仰。”
迟水谨慎地回头张望,所幸四周没有旁的军中人,她压低嗓子:“小项将军说话小心些,可莫要说‘姑娘’的字眼,”又对着小项将军抱拳,“小项将军,幸会幸会。”
小项将军一经提示,才想起迟水如今的处境来,便笑得不好意思,回道:“是在下忘了,实在抱歉。”
有与迟水同行了一早上的军士过来,称她烤的鱼过分好吃,想找她讨个烤鱼的法子。
迟水忙将声音放得粗犷,把手中剩的鱼胡乱塞进嘴里,边拍手起身边说:“我来教你。”
说着,她便与那军士走远,到了他们那边的柴火前,迟水就对着火堆和鱼,指点个没停。
看着迟水与众士兵们打成一片,萧鸣涧很是欣慰。毕竟将军要领兵,首先就得赢军心。
将烧尽的木屑和鱼骨收好,还溪流边一片纯净后,众人又重新上路。
使团几百号人一刻不停地直走到夜了,才挑了处平坦的草地落脚,就地扎起营帐来。
分配谁人与谁人一帐同住时,萧鸣涧犯了难。
他心说龙椅上那个男人的考量原来并非没有道理,迟水该和谁在一个帐内同寝的确是个棘手的问题。
萧鸣涧自然是想着让迟水与他在一处,省得他要忧心那些男子对迟水动手动脚,但他又怕迟水因着不放心他而不肯与他同住。于是,众军士们就看着萧鸣涧半响,也没听他决定好营帐人员如何安置。
站在众人前头的迟水触碰到萧鸣涧的视线,忽然就有点明白了他犹豫的究竟是何事。
迟水环顾左右两侧,确认与自己站在一起的皆是知晓她身份的萧鸣涧的手下后,才用手指在胸前比划,又加上无声的口型,示意萧鸣涧让她和他同一个帐子。
萧鸣涧会意,脸上立马就挂了笑颜,随意地分配好后面士兵们的帐子,又点了点迟水、愉放及禁州的几个,要他们与三个将领同一营帐。
军士们知晓禁州的跟着禁北王已久,同住一个帐子也就不足为奇。又因为今日用午饭时,迟水与萧鸣涧的亲密样子,他们自是以为迟水也是禁州来的,便不会落下惹人质疑的把柄。
“大家好好歇息,明日再赶路。”
萧鸣涧说完,大家便散了,各人往各人的帐子去。
迟水随着几个男人进入营帐,狭小的帐子让气氛陡然变得尴尬起来。迟水进去站了一小会,觉着同他们面面相觑委实是窘迫,便借口要透气而出去了。
外面的夜渐深,荒郊野岭的没有灯光,天上星星月光虽清朗,却照不明地上的一隅天地。
如今时节已是深秋,顽强的树枝上尚黏连着几片枯枝,夜里的风拂过,翻起“沙沙”几阵声响。
迟水借着方才大家燃起的柴火视物,找到了一片平整的地面,站定后就抽出剑来,开始练习自己的剑法。
耍了好几套下来后,她身后响起脚步声。
迟水将剑向后一刺,冰冷的剑光直接指向萧鸣涧的喉头。
看清了来人,迟水将剑收回剑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