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理会由希那虚弱的解释,源辉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以草摩君只对我一个人的态度骤变这一点来看,所谓的问题应该也是跟我有关。反正现在第一学期正好结束了,如果我的存在真的对草摩君造成困扰的话,转学也不算是什么大问题。」
听到她说要转学,本来还低着头躲避她的视线的由希立刻抬起头来看向她。
按照他原本的想法,他只是打算让源辉不再理会自己、不再和自己有所牵扯,而他还能在两人高中毕业、各奔东西前远远地注视着她,所以现在她却说出要转学的话语,让他感到措手不及。
虽然先前在模拟慊人发现自己感情时也有想过未来无法再见到源辉的可能性,可是比预想地还要提早那么多就要面对这样的情况,这让由希感到无法接受。
过了好一会,回过神的他才用着干涩且有些颤抖的声音开口说道:「确实,让源桑待在海原实在是太委屈了。源桑应该去更好的学校,像是海王就很不错……」
「我说啊,既然草摩君是这么想的,那就不要露出这样受到委屈的表情啊……」
在说话的同时,原本坐在他对面的源辉起身改为坐到他右手边的那张沙发上,抬起手来覆上他的脸,有些无奈地说道:「该感到委屈的,不应该是无缘无故被视为朋友的人疏远的我吗?」
由于脸正被她抚摸着,由希无法低下头躲避她的视线,只能垂下眼帘惭愧地说道:「我很抱歉……」
「所以能够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见他到现在还不肯说明,源辉便改为握住他的手,单刀直入地询问道,「是被家里的人发现我知道十二生肖的事?还是草摩家的催眠对我没有用的事情暴露了?」
知道若是不将事情告诉她一定会让她一直耿耿于怀,再加上从两个星期前他几乎每晚都因为与慊人有关的恶梦而惊醒,这让压抑许久的他再也顾不了其他,忍不住脱口而出自己的担忧:「我很害怕,害怕我保护不了源桑……」
从他颤抖的手感受到他的恐惧,源辉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试图给他一些安全感,但是脸上却显得有些不解,「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突然会需要草摩君的保护?」
双手传来不属于自己的温度令由希镇定了一些,他轻轻将自己被她握住的手抽回,随后便开始和她说明十二生肖的成员泼春和依铃、羽鸟和佳菜、灯路和杞纱的事。
「听起来草摩家的“神明大人”控制欲还挺强的……」
一口气听到三个实际发生且悲伤的故事,而且也不好当着他的面对他的家人发表评论,所以源辉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会比较恰当,最后只能转移话题:「所以,草摩君的意思是担心“神明大人”会对我做什么,但是……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喜欢着源桑……」
虽然没有想过在这样的情况下告白,但是为了说明清楚自己的担忧,由希也只能低着头表明自己的心意:「因为老鼠是十二生肖之首,在草摩家被视为是最靠近神明的存在,所以我和其他的十二生肖成员不一样,从小就被迫待在慊人的身边,而且比起其他十二生肖,慊人对我的掌控欲是最强的。若是被慊人知道了我有喜欢的人,我不确定慊人会不会采取什么极端的举动……如果慊人出手的对象是我的话还好,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习惯了,但如果慊人对源桑做出什么的话,不论源桑受伤与否,我都无法原谅自己!」
说到最后,他忍不住将脸整个埋进自己的手掌心中,因为说出自己心意的难为情,更因为自己无法逃脱草摩家控制的命运。
就在他快要陷入自暴自弃的情绪时,先前一直安静听他叙述的源辉突然开口说道:「我觉得……比起我,草摩君应该更担心自己一点,毕竟再怎么说,我都不是草摩家的人。」
听到她这么说,由希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一脸困惑地看向她,「唉?」
「草摩君刚才所举的例子里,几乎都是十二生肖的成员吧,而剩下的那一位佳菜小姐也是姓草摩,所以那位“神明大人”才敢那么放肆。但我可不一样,源家的资产虽然比不上草摩家,我也只是分家的人而非本家,可是源家在政界也有些人,本家的伯父和伯母也很疼我,再加上我姑且也算是个公众人物,我想“神明大人”应该不敢对我做些什么吧。」
源辉所说的话有理有据,让由希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原本焦躁的担心情绪也稍稍被安抚了些,并且更加认真听着她分析。
「倒是草摩君,只要待在草摩家,草摩君就没有办法摆脱“神明大人”的掌控吧,草摩君真的能够舍弃家里的一切吗?另外,十二生肖的诅咒里既然有着“神明大人”的存在,那就表示“神明大人”和十二生肖的成员们是有着一定的关联性吧,在有十二生肖的诅咒的情况下,草摩君真的能够顺利逃离“神明大人”的身边、脱离草摩家吗?」
一直以来,由希只想着要脱离草摩家的事情,完全没有考虑过诅咒会成为阻碍的可能性,现在听到她这么说,他这才想到曾听紫吴说过在慊人出生的时候紫吴、羽鸟和他的兄长绫女都有所感应,而且包括他在内的十二生肖确实很难违背慊人的命令,那样的服从不仅是来自以往被慊人打骂的恐惧,还有隐藏在潜意识里无法言喻的本能。
所以,应该跟依铃一样,从解除诅咒的方面着手才对么……就在他开始思索是否要找跟自己比较要好的泼春去询问依铃的调查进度时,他从眼角余光察觉到本来还一脸认真的源辉忽然露出为难的表情,并且后知后觉地想起刚才自己是以表白来作为解说的起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