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逐渐地,我们明面暗面上的交集越来越多。你差点代替我成为了节目的领诵,又得到了晚会导演的位置,甚至在之前的一次月考也发挥的很出色,年级第九,和我的排名一样。我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都是优绩主义,在所有的竞争中都要成为最好的那个,所以我不可避免地对你产生了更多的情绪。”
“我想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她将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声音放轻了些。
“因此我笃定地以为,当晚会结束之后,如果效果不尽如意,我应该会阴暗地开心上一小会儿,如果反响热烈,那么我一定会不太好受。”
“但当尘埃落定时,我突然发现,我并不难受或是嫉妒,甚至只是感到开心和骄傲,为你,为晨星。”
沈羡瑶静静转头看她,有几分怔然。
陶早下巴昂起微小的弧度,目光愈发柔和:“我真心真意地,为你感到开心,也由衷地欣赏你,佩服你。”
“其实我们真的挺像的,如果你再早些时间转来,没准我们会成为很不错的朋友。”
沈羡瑶弯弯眼角:“我们现在也能成为很不错的朋友。”
她轻轻笑了声,多种色调在她珀色眼眸里交融互汇,双眼皮的褶皱压深,透亮的光在瞳孔流转,坦诚而平静。
“但直到现在,我仍坚定地认为,如果我是导演的话,未必会比你差。”
“也许会比你做得更好。”
沈羡瑶将后背完全贴上椅背,将仅剩的一袋草莓牛奶顺手递给了身旁的陶早。
她眉头微微蹙起,下意识往后躲:“劣质香精。”
沈羡瑶咂咂舌,自讨没趣地想将心爱的草莓牛奶拿走,还没等手灰溜溜地收回,陶早又捏着袋子一角将它拎过去了。
“我没说我不喝。”
手机忽地震动两下,沈羡瑶掏出来一看,小群里正聊得热火朝天,也不背着她,就大剌剌地预谋着如何窜掇她请客。
[陆洋阳:沈羡瑶,哎呀手滑了,没别的意思。]
[宋静雯:沈羡瑶,哎呀手滑了,没别的意思。]
沈羡瑶笑意愈浓,在群里慷慨地发送几个大字。
[今晚下馆子搓一顿好的,地方你们定,我请客。]
[老板大气。]
[老板大气。]
[老板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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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杯!”
五个玻璃杯碰撞在一起,摇摇晃晃溅出几滴橙黄液体,气泡咕嘟咕嘟地冒上来,冰块沿着杯壁打转,像三角铁叮当作响。故作成熟地扮成大人模样,杯子里装的却是橘子味的北冰洋。
说是要好好宰沈羡瑶一顿,几人最终也只是选了一家家常菜馆,好吃平价,人也不多。
陆洋阳先起哄道:“晚会这么成功,导演不得说两句?”
“就是就是,快发表几句感想。”
“哎呀,还能说什么,”沈羡瑶被架到这个份上,有些不好意思地清清嗓子,“说实在的,最终的效果要比我想象中的惊喜太多了,也多亏了各位的存在,让这场晚会的落幕还算圆满。”
她举着杯子挨个敬过去,狂吹彩虹屁:“李嵩你简直太能干了,简直是我们晚会的中坚力量,舞美组没你不行!静雯大宝贝,谢谢你陪着我忙前忙后,你的嗓子也辛苦了;陆洋阳同志,感谢你作为重要的门面担当参与了多个节目,号召力只能用强悍来形容。”
“当然,也要对我敬爱的同桌江昱然致以真诚的感谢,”她瞥了眼江昱然,忽地词穷,飞快地碰了下他的杯子,仰头一饮而尽,“虚的也不多说,都在饮料里。”
“怎么到最后一个,就这么羞涩和官方。”李嵩右脸颊印出浅浅酒窝。
宋静雯也跟着贼眉鼠眼地撞了下她肩膀:“有什么我们不能听的,还是你要回去跟某人说悄悄话。”
沈羡瑶连忙往她嘴里塞了个花卷,忿忿道:“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江昱然没吭声,只是低着头安静地将盘子里的鱼刺都挑干净,自然地往沈羡瑶那一推,嘴角似有似无地牵起一个低调的弧度,看样子心情还不赖。
吃饱喝足,几人还在兴头上,陆洋阳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扑克牌,玩起七王五二一,流行是个圈,这种在他们小时候特别受欢迎的游戏,最近又变得热门。
“一个3。”
“5。”
“大王!”陆洋阳脸上的得意几乎掩饰不住,左看看右看看,猛地把牌往桌面上一甩,“怎么样,尔等还不快快投降!”
他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却在转到江昱然这儿的时候笑容倏然僵住,结巴道:“等等,我可太熟悉这个表t情了,你,你不会”
江昱然手中的牌挡住下半张脸,露出的一双眼睛却弯得狭长了些,就像是特意为了打他脸似的,慢吞吞将一张牌压在那张大王的上面:“7。”
“我记得7明明都出完了啊?”陆洋阳不信邪,扎进牌堆里来回扒拉,确认是自己记忆出现偏差后双手扶着脑袋无能狂怒,特别像网上很火的抱头尖叫小猫。
这轮是江昱然赢了,他冲陆洋阳招了招手,眼里的笑意更深,却只让陆洋阳觉得凉飕飕的。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脸上就又被“啪嗒”贴了个湿纸条,他撸起袖子,反而越挫越勇。
宋静雯看着他们相爱相杀,几乎要笑倒在沈羡瑶身上。
几轮下来,每个人脸上都或多或少挂了几根白纸条,显得滑稽又狼狈,他们瞅着彼此的模样,又开始拍着大腿毫不客气地笑,只感觉无论做什么都有意思。
沈羡瑶去了趟洗手间,将脸上的纸条全都摘掉,草草用冷水洗了把脸,清醒了几分,明明还没吃酒,现下倒是有点微醺的感觉。等她回来的时候,座位上只剩下江昱然和李嵩,陆洋阳和宋静雯正和饭馆门口的那只小土狗玩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