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不是要去安庆侯府祝寿么?,时候不早了,别耽误了事儿。”
“给老祖宗请过安就去。”顺便走一趟的事,不差这?点儿工夫,但能在老太太跟前讨个好,这?笔买卖十分划算。
卫国公府和安庆侯府虽有姻亲关系,但素来没什?么?往来,这?次安庆侯府老夫人做寿,给卫国公府各位太太小姐也下了请帖,但帖子下了,去不去就看个人了。
老太太前些年?身?子骨一直不太康健,这?两年?身?体好了不少,除非一些关系亲厚的人家的宴请,其他场合基本上能推的都推了。
季夫人比老太太还难请,一般人家入不了她的法眼,除此之外,大嫂没有要去的意思,二嫂又怀着孕,几个姑娘也没有想去的。
萧时善一点都不觉得难堪,反而认为她们?不去才是给她留面子了,她没法想象季夫人跟陈氏有什?么?好聊的,还有安庆侯府那位刻薄老太太,总之她们?是不去为好。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谁知?道安庆侯府那边会?给她出什?么?丑,她是丢不起这?个人的。
女眷虽然没有去赴宴的,好歹李澈答应她去了,他跟着她回去,这?意思就不同了,很能体现他对她的爱重,是给她长脸的事情。
萧时善在荣安堂稍稍停留就告辞了,登上马车时,看到李澈已经坐在里头了,她这?会?儿心情好,看到他便对他扬起了笑。
她一钻进来,车厢里都亮堂了许多,李澈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压抑不住的兴奋。
萧时善当然兴奋了,她也算衣锦还乡了,之前那次回府不算,那会?儿她也是新媳妇,心里正忐忑着呢,没有享受成果?的心情,这?次她光鲜亮丽地回府,简直可?以用一雪前耻来形容。
什?么?好东西她都想炫耀一下,当然也不能忘了她的夫君,陈氏就算再费心劳神地给萧淑晴攀亲事也攀不到卫国公府这?样好的人家了,她带着李澈去祝寿岂不是要把?她气死哦。
乐极生悲,萧时善唇角上扬,笑容还挂在嘴边,腰腹突然犯起了坠痛,她轻嘶了一声,忍不住拿手往腰间撑了撑。
李澈转过眼来,淡声说道:“你若是不舒服,今日?就先?不去了,让人把?寿礼送过去就是。”
开什?么?玩笑,她都打扮好了,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萧时善心想分明是他不想去吧,她放下手道:“今日?是祖母的六十大寿,不去不合适。”
人活七十古来稀,别看老夫人为人刻薄,但人家的身?体硬朗着呢,六十岁的人了,走路都不带拄拐杖的,骂人时中?气十足,磋磨起人来更是一套一套的。
即使萧时善在心里大逆不道地骂过她老虔婆,但面上依然得恭恭敬敬地喊祖母,一个忤逆不孝的名头压下来,谁能撑得住。
不管心里怎么?想,萧时善面上却是一副敬老尊贤,孝心可?嘉的样子,李澈的视线在她脸上绕了绕,没有去戳破她这?份仿佛纸糊灯笼一般的孝心,毕竟没道理拦着别人去尽孝。
因着今年?要过六十大寿,安庆侯府准备好好操办一场寿宴,一连开三日?宴席,还请了戏班子来唱戏。
京里勋贵人家什?么?都有个比照,过个寿辰也不是自家想怎么?办就怎么?办的,一般来说,这?种六十大寿是要隆重一些,人家请了戏班子你请不请,人家广发请帖,连开三日?,你好意思磕碜地开上两三桌?
虽然府里的污遭事一大堆,但一点不妨碍自家打肿脸充胖子,为的是旁人赞上一句孝子贤孙,如此老的也脸上有光,小的也心满意足。
萧时善看了看安庆侯府今日?的排场,只觉得破船还有三千钉,看来还能撑上几年?。
“姑娘回来了。”陈氏笑着走上来,被?萧时善从头到脚的矜贵刺得眼疼。
萧时善弯起一双秋水明眸,曼声道:“府里许久没这?么?热闹过了,人来人往的,太太这?几日?定是十分辛苦吧。”
陈氏掐着手笑道:“算不上辛苦,姑娘快进屋坐,老太太都念叨了你好几遍了。”
萧时善点了点头。
陈氏往她后头瞧了几眼,诧异地道:“怎么?不见国公府的几位太太和姑娘?都是自家亲戚,来玩玩多好。”
端午那日?她就看出来了,这?贱丫头在国公府的日?子根本不像表面那般风光,那日?国公府里的太太小姐都去了,单单撂下了她,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只怕是府里的人不拿她当回事儿,如今又到安庆侯府逞威风来了。
闻言,萧时善羞涩地道:“夫君陪我回来的。”
陈氏怄得心口疼,这?个贱丫头,怎么?偏让她攀上了高枝,卫国公府看上她什?么?了,那张勾人的脸蛋儿么?!把?这?种没娘养的贱蹄子娶回去,也不怕拖坏了他们?家的哥儿!
上房里头已经坐了不少夫人小姐,正在围着老夫人说笑,萧时善一走过去,大家便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她。
“祝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萧时善给老夫人拜了寿,顺便送上了寿礼,一条青绿色金丝菊花抹额,贵重不到哪里去,但要论心意,她大可?以说是她亲手做的。
老夫人穿着件金棕色团花褙子,下面是条深紫色马面裙,颧骨高耸,嘴唇扁薄,眼皮松弛耷拉着,给人一种不好相与的感觉。
曾经老夫人一瞪眼睛,萧时善就吓得直想跑,如今再看,也只不过是个阴沉刻薄的老太太,一年?不见便老了许多。